军人家庭,可他偏偏坚持他的主意。”“是的,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这个问题不像我年轻时候那么重要了,不过毕竟他是绅士家庭出身的。”“哦,可是如今有些很高雅的人士都登上了舞台,你知道吧。现在跟过去不同了。”“对,我想是不同了。我真高兴他带了你到这里来。原先我有点心神不定。我以为你会是浓妆艳抹,并且也许打扮得有些过分的。事实上,谁也不会想到你是演戏的。”(“活见鬼,有人想得到才怪哩。在过去这四十八小时内,我不是活灵活现地演好了一个乡村姑娘的角色吗?”)上校开始跟她说起笑话来,有时还开玩笑地扭一下她的耳朵。
“唉,你可不能跟我调情啊,上校,”她一边向他投去一个淘气而甜美的眼色,一边大声地说“正因为我是个女演员,你就想可以跟我无礼吗?”“乔治,乔治,”戈斯林太太笑着说,然后她对朱莉娅打招呼“他一向是个调情好手。”(“嗨,我像一桶牡蛎一样受着欢迎呢。”)戈斯林太太给她讲印度的情况,有那么些有色人种的仆人多奇异,而社交界却是多么高尚,全是些军人和治理印度事务的文官,可总不像在本国,她说她回到了英国多么快活。他们要在复活节后的星期一回去,因为那天晚上要演出,于是星期天晚餐后,戈斯林上校说他要到书房去写几封信;过了一两分钟,戈斯林太太说她得找厨子去。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迈克尔背朝壁炉站着,点起一支香烟。“恐怕这里太冷静了吧,希望你不要嫌这些日子过得枯燥无味。”“我在这里快活极了。”“你跟我家里人相处得非常好。他们十分喜欢你。”“上帝啊,我下了工夫才这样的,”朱莉娅心里想,但她嘴里说“你怎么知道?”“哦,我看得出来。爸爸对我说你很像个贵妇人,一点不像是女演员,妈妈说你真聪明,懂事。”
朱莉娅目光朝下,仿佛对这些溢美之词有些愧不敢当。迈克尔走过来,站在她面前。她忽然觉得他活像个漂亮的年轻仆人在谋求工作的样子。他奇怪地紧张起来。她的心在肋骨上猛撞。“亲爱的朱莉娅,你愿意嫁给我吗?”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她一直在问自己他会不会向她求婚,现在他终于出口了,她却莫名其妙地慌乱起来。“迈克尔!”“不是马上,我不是要求马上结婚,而是等我们有了点初步的成就。我知道你的演技能把我丢得老远,但是我们俩很快就会相得益彰,待我们自己经营起剧院来,我想是能成为很好的搭档的。而且你晓得我是喜欢得你什么似的。我是说,我从没遇到过一个比得上你的女人。”(“该死的笨蛋,说这套废话干吗呀?难道他不知道我发病似地只想嫁给他吗?他干吗不吻我,吻我,吻我?我不知该不该告诉他,我为了他,害苦了相思病呀。”)“迈克尔,你这么漂亮,没人能拒绝嫁给你的!”“宝贝儿!”(“我还是站起身来吧。他不会懂得如何坐下的。
上帝哪,这个场面不知吉米教过他演了多少遍啦!”)她站起身子,抬头凑向他的脸。他双手抱住她,吻她的嘴唇。“我得去告诉妈妈。”他放开了她,奔向门口。“妈妈,妈妈!”一会儿上校和戈斯林太太都进来了。他们满脸表现出欢乐的期待。(“天哪,原来是个精心策划的鬼把戏。”)“妈妈,爸爸,我们订婚了。”戈斯林太太哭起来了。她跨着蹒跚的脚步走到朱莉娅跟前,刷地伸出双臂,抱住了她,唏嘘着亲吻她。上校用男子汉的姿态紧紧握了一下他儿子的手,把朱莉娅从他妻子怀抱里拉出来,也亲吻了她。他深深地感动了。所有这些感情使朱莉娅激动,她虽然欢笑着,泪水却从她面颊上直淌下来。迈克尔看着这动人的情景,深感同情。
“喝瓶香槟酒庆祝一下吧,你们说好不好?”他说“我看妈妈和朱莉娅激动得太厉害了。”“女士们,上帝保佑她们。”上校等大家的酒杯斟满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