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

跑了。

    卫渊得到殷正的支持，顿时信心百倍。他带着殷绾绾走到僻静处，还没说话，殷绾绾先开口了，语气有些歉意：“卫渊，前两天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只是还没想好……”

    “我没有生气，绾绾，我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我知道你有些不安，我不会逼你的，我等你，等你想明白为止，好吗？”

    殷绾绾点点头，目光上移，卫渊今天穿了一身骑装，手腕用皮革绑起，头发也高高束起，显得英姿飒爽，殷绾绾心跳加快，又低下头，看地上的松果。

    “绾绾，别动。”卫渊忽然轻声说道，他盯着树洞，忽然眼疾手快地把一只松鼠捉住了。

    这只倒霉的松鼠在卫渊手里装死，蓬松的尾巴翘得高高的。

    殷绾绾惊喜不已，“是松鼠！”

    卫渊看了看地上的松果，笑道：“还是一直懒惰贪吃的松鼠，没储够过冬的食物，饿得受不了才出来的！”

    殷绾绾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松鼠受惊想跑，被卫渊一把抓住了尾巴。

    “要不，我们把它带回去吧，这里已经没有食物了，它会饿死的。”

    卫渊点点头，把它丢进笼子里，扔了几个花生榛子，松鼠窸窸窣窣全吃完了，殷缈和红木都往里边丢东西想看它到底能吃多少。小松鼠吃得开心，很快盛红衣等人打猎归来，什么狐狸獐子野鸡都丢进笼子里，它看到一个个大家伙，再次装死。

    “盛将军收获颇丰啊！”殷玄道。

    盛红衣也是一身劲装，兴致颇高：“这山上猎物多，我还看见一窝漂亮的红狐狸！”

    殷绾绾兴致勃勃找盛红衣问打猎的事，卫渊坐在一边烤山鸡，刷了一层油亮亮的蜂蜜。

    众人热火朝天地处理猎物，只有殷缈还在大叫：“红木你快看，小松鼠又死了！”它看到笼子里的大家伙一个个被扒皮烧烤，吓晕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梅花小筑很热闹，但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殷正等人也越来越忙，他决心在年关之前夺回豫章郡，来往的信件也越发密集了。腊月的时候，卫渊又穿上铠甲，这一次连殷正和殷玄也都离开了，殷绾绾等人目送他们离去，心中都充满了担忧和美好的期望。

    卫渊回头看了殷绾绾一眼，扬了扬手里的马鞭，战袍像一抹燃烧的火焰。殷绾绾眼眶湿润了，只能祈祷他们一切安好。

    梅花小筑恢复了平静，殷缈还是孩子脾性，低落了一两天就开始跟着阿团阿圆和松鼠小红疯玩儿，阿圆精力旺盛，属于人来疯，经常玩得气喘吁吁，阿团性格沉稳一些，和小红相处得很好。小红刚开始很害怕这些大家伙，经常装死，后来发现它们都不会爬树就开始作威作福了，爬到树上往地下砸松果，砸得阿圆嗷嗷直叫，青浦在树上给它做了个窝，没两天它就带了另一只松鼠在窝里安家了。

    因为有了这些小家伙，殷绾绾的院子里还是很热闹，但是她的心情却始终好不起来。这天阳光温暖，她和殷络靠在栏杆上，看殷缈追着阿圆玩。殷络剥着栗子，时不时把栗子壳往阿圆身上丢。

    “绾绾，你最近都不爱说话。”殷络问：“是不是担心他们？”

    殷绾绾摇摇头：“也不全是，阿爹说了，这一仗一定会胜，只是减少损失的问题，我相信阿爹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那你为什么神思不属的？”殷络道：“难道，是因为卫渊吗？”

    殷绾绾脸一红，低声问：“你怎么知道？”

    殷络撇撇嘴，“那天我看到你跟卫渊在树林里说话来着，瞎子都能看出来了！”

    殷绾绾嗫嚅了一阵，看着她清澈漂亮的眸子，忽然觉得没什么好害羞的，点点头承认了。

    殷络笑道：“卫渊人好，而且有太守把关，你不用担心的。”

    殷绾绾笑了一下，看见殷络神色间有些失落，想起殷正之前跟她说的那些关于堂伯父的话，心里一阵不忍。

    这一年里，殷络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出落得更美丽了，性格也更沉稳了，她不再冲动任性，开始有了顾虑，有了隐忍。

    殷绾绾看在眼里，有些心疼，她以前还没有这种姐妹之间的感情，可在豫州的那些日子，她们相依为命，日渐亲近，她可以和她们聊聊心事，说说烦恼，也可以一起读书写字，插画评茶。她们就像真正的姐妹一样无话不谈，互相关心。

    可是现在，她看着殷络美丽的眸子里藏着的深深的阴霾，忽然心里一沉，意识到她恐怕已经知道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