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小筑依山而建,庭院宽阔,装饰雅致,院后有一片湖泊,一条曲折的长廊穿过湖泊直通后面的流云山,山上有一片枫林,秋天的时候满树金黄,日落时风景最美。现在大雪封山,山脚下是一片一片的梅树,红梅,腊梅,白梅,各有风姿,飒飒盛开,如诗如画。
盛红衣远远看着那片梅林,道:“我听说这是殷大人送你的礼物。”
殷绾绾点点头,今年她生辰的时候豫章郡遭逢大难,殷正为了补偿她就把这座别院送给她了。
“阿爹原本打算等我及笄的时候再给我的。”殷绾绾笑得很幸福。
盛红衣也笑了,“这样大手笔,明年殷大人可要头疼了!”
“阿爹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殷大人有爱女之心。”
“将军,你家人都在雍州吗?”殷绾绾很好奇,什么样的人家会养出盛将军这样女儿。
盛红衣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本家在西北,因为屡受北狄,鞑靼等异族的侵扰,举家东迁,定居雍州。我的伯父,父亲,叔父还有兄弟都留在了西北,现在整个家族只剩两个堂兄……”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殷绾绾歉意道。
盛红衣摆摆手,释然地笑了一下:“没关系,都过去十几年了,再大的伤痛也该平息了。”
殷绾绾咬了咬唇,低头不语,这样的事怎么可能平息呢,她分明看见她眼底隐隐的悲恸,只不过被压抑久了,深深地藏了起来。她想到了在西北的殷子都和高子晨,还有千千万万的士兵和百姓,料想那里的雪比眼前的更深,更苍白……
“将军,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战事?”殷绾绾忽然问。
“或许是因为……人是永远不能满足的,不能满足就去掠夺,去征伐,就像野兽争抢地盘一样。”
“那为什么我们大鄢从来不去掠夺他们,难道我们都不一样吗,我们容易满足吗?”
盛红衣摇摇头,道:“小时候父亲对我说,北蛮人茹毛饮血,如同未开化的野人。”
“盛将军此言差矣。”殷玄走了过来,道:“北蛮地理偏僻,不如大鄢地大物博,有山川平原,南有稻米,北有麦黍,地尽其利可奉养百万的百姓。北蛮却空有草原牛羊,荒年时有,要是不抢,不争,年年都要死人。特别是冬天,牛羊都饿死的时候,他们就会大举犯边。”
“这么说他们也是不得已?”殷绾绾皱眉。
“当然不是。”殷玄嗤笑:“他们牛羊广布,水草丰美,要是善加利用,怎么可能饿死?咱们中原人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前朝皇帝愿与北狄互市,用牛羊交换粮食和布匹;派了大批农民匠人,教他们种植,可结果呢,他们还是顽固不化,粮食种了一季就荒废了,宁肯来抢别人的也不愿意自己种。汉武时期,皇帝锐意征伐,深入虏庭,威拭北狄,足足五十年无人敢犯!像他们这样的民族,天生野蛮好战,顽固不化,只有把他打狠了,才能永保安宁。”
“我觉得呀……”殷绾绾扯了扯手帕,说道:“为什么不教化他们呢,阿爹常说要想改变一个人,先要改变他的思想;要想改变一个民族,先要改变他的文化。若是教他们识文断字,熟读四书五经,圣人名言,难道他们不会变得跟我们一样吗?”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可是这是一件很漫长的事,以往千百年的时间我们互相毗邻,互为宿敌,多少君王为此努力,可是收效甚微。在不能达到完全和平的时候,战争不可避免。温和的手段是长久之计,可我们也需要武力来保护自己。”
殷绾绾点点头,盛红衣道:“殷将军所言甚是,是红衣狭隘了。”
殷玄摆手,眼里有几分赞赏:“将军过谦了,像你这样的女子已是世间少有。”
盛红衣微微颔首,笑道:“您过誉了。”
殷玄又说起了其他的话题,两人相谈甚欢,盛红衣离开时殷玄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久。他一转头,殷绾绾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殷正忍不住道:“想什么呢?”
殷绾绾欲言又止,艰难地说道:“大伯,您好像很喜欢盛将军啊?”您可不能做对不起盛舅舅的事啊,他还在为了豫章郡出生入死呢大伯,您可不能犯错误啊!
殷玄愣了一下,随即屈指敲了一下她的头:“瞎想什么呢?我对盛将军只是欣赏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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