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之下,洛阳之乱后想方设法寻求晋身的途径。他们本来想去徐州,但是听说九皇子败逃洛阳后便改道向南。”
殷绾绾点点头,道:“他们是听说了阿爹的名声吗?”
容丽云笑道:“正是,太守兴商强兵,治下百姓安居乐业,用人不问出身,有心人早起了心思。”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话果然没错。”
“可不是吗!我也是偶然遇到江家的,他们听说太守派兵保护商队后,便立刻改变方向跟我一起回来了。今天我还打算将他引进给太守,不过太守出城去了,所以我就来看你了。”
殷绾绾挠她:“好啊,原来是爹爹不在才来找我的!”
容丽云笑着躲开:“这点细节就不要在意了嘛!”
殷绾绾“哼”了一下,又问:“这个‘他’是谁啊?”
“哦,他是江岚,江家的二公子。”容丽云眨了眨眼睛。
殷绾绾坏笑了一下,追问:“他是什么样的人啊云姐姐?”
容丽云道:“要我说,他虽然出身不显,但是无论是才干还是学识都比世家公子好上太多。他十三岁就开始跟着商队走南闯北,最远还到过西域,见识广,对事物都十分有见解,绝对值得太守一见。”
“阿爹爱不爱见我不知道,我知道云姐姐你倒是很爱见啊!”殷绾绾促狭道,她注意到容丽云谈起江岚时目光里那久违的光亮,上一次见到还是林云起娶容丽君以前。
容丽云嘴角微微翘起,说道:“我原以为行商之人多多少少不可信。我们到祁山的时候遇到一伙山贼,他叫我把所有的货物都交给他,让我们人先走。山贼追上来的时候,他丢掉两车的货物,珠宝顺着山坡往下滚,瓷器碎了一地,总算把山贼挡住了,我们也逃脱了。后来他向我道歉,承诺一定会奉还货物,我没要,他那几箱瓷器可贵重多了,人家眼都不眨一下,我可不好意思……”
殷绾绾想象着那个画面,不由地道:“他可真有魄力!”那可是上好的瓷器和珠宝啊,山贼得抢多久才能抢到啊!
容丽云点点头,眼中满是赞叹,江岚和她遇到的人完全不同,他是第一个把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对待的。无论是男是女,家世如何,他都能以诚相待,这种尊重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容丽云和殷绾绾聊了一会儿,一起吃了午饭。容丽云提议一起去城外看春耕,殷绾绾便叫上卫渊。
卫渊一脸不情愿,本来他还想跟殷绾绾一个人待一下午,没想到被容丽云截了胡,一路上脸色都不好看。
容丽云道:“你怎么不骑马,跟我们挤在马车里不难受吗?”
卫渊眼也不抬,道:“绾绾晕马车,我要照顾她。”
容丽云笑道:“绾绾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还有紫欣她们照顾,你凑什么热闹,你笨手笨脚地能做什么?”
卫渊闻言冷哼了一下,神色间带了些傲然。
殷绾绾道:“云姐姐你可说错了,卫渊手巧着呢,雕出来的东西栩栩如生,而且在海上这么久他都会做饭了!”真是环境造就人才,备受摧残的卫渊已经能用最差的食材做出能入口的饭菜,只要给他一把盐就能化腐朽为神奇。靠这门手艺他在一帮人中的威信一度超过殷子都,不过上岸后下降了很多就是了。
容丽云知道卫渊什么心思,不过她不打算告诉殷绾绾,就让他这么纠结下去吧,反正他们两从来没有心平气和地相处过,每次不是你嘲我就是我讽你的,天生的对头,她可不愿意帮他说话。
初春的时候河岸杏花满堤,周围的水田平滑入境,农人们三三两两散在田间,趁着好天气热火朝天地进行春耕。殷正带着一群幕僚在一旁观看,有几个还亲自下地,手艺娴熟一点儿也不必农人差。
“那个是司空大人,他在田间隐居了二十年,自耕自足,一年前太守才请他出山的。”
“那个一身书生打扮的是著名的才子陈文科,就是写《洛阳赋》的那个,一直就住在太守府。”
“还有那个面黑眉横的是开国大将扬子辉的后代……”八角凉亭里,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对身着锦袍的年轻人一一介绍。
“看来世人所传不错,太守果然是仁政爱民,不拘一格。”江岚远远看着那群人,心里快速地记住他们的来历和成就,暗暗计较。
“太守好风仪啊……”管家叹道,在一群其貌不扬的人中间,太守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那个是?”
“她是太守的独女,年方十三,太守爱若珍宝。”
江岚摇摇头,目光锐利:“不是,我说的是那个少年。”
“他啊,他的身份可不简单。还记得当年名满洛阳的临川王吗,他就是临川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