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殷子都查不出蜀王和侯府的关系，但目前还有一件事迫在眉睫，那就是即将到来的临川旧部。

    当年临川王部下有三支军队，临川王死后，大部分都被圣人收编，还有一支先皇赐的护龙军归属王府后裔。卫琳在九皇子的帮助下收服了其中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已经向豫章郡赶来。

    这支军队装备精良，忠心耿耿，力量不容小觑。

    早在卫琳一行人投靠豫章郡的时候，太守府的三个主子就密谈过。殷子都有了上一世的记忆，知道历史既定的轨迹，自然要未雨绸缪。只不过，他自诩胸有城府，却一直低估了两位长辈。

    殷正的政治嗅觉十分敏锐。哪怕如今圣人勤政，大鄢一派平和，他还是看到安定的表象下隐藏的重重忧患。

    “圣人勤勉，志向远大，可惜多疑又记仇，临川王并无过错，圣人却痛下杀手。他偏偏又好名声，留下卫渊自生自灭。斩草不除根，焉知这小小孩童将来不能有什么造化？一步错步步错，如今卫渊到我豫章郡，更不好动手了。”

    殷正不明白皇帝的心思，你说你嫉妒弟弟吧大家心照不宣，临川王死了你又想到名声了，两个孩子你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就不管了……殷正觉得作为帝王，这皇帝实在是胸襟不够狠心不足。

    不过，转念一想，皇帝的生母只是一名宫女，生来不受重视，临川王却是先帝最宠爱的皇子，从小受尽白眼捧高踩低好不容易奋斗成天下第一，对金贵的弟弟自然怎么看怎么碍眼，童年阴影啊……殷正突然觉得可以理解了。

    “再则，如今圣人年过不惑，身体越来越差了，野心却越来越大。他一心打压世家，扶持寒门，可惜世家的水太混，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殷玄是坚定的世家派，最看不惯皇帝的这幅做派，闻言冷嘲：“当年卫家只不过是三流世家，几代帝王拼命往顶级世家里挤，如今这位却是不同以往。”殷正笑笑，他心里是赞同削弱世家的，只不过大鄢还不到那个时候。

    “太子病弱，诸皇子势大，皇后和太子妃在后宫兴风作浪，朝堂上世家争执不休，各地封臣藩王心思各异，不出几年必有大乱。卫渊毕竟是临川王嫡子，将来即使卷入斗争，我们手里也算有个筹码。”

    殷子都也是这么想的，况且卫渊并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如前世那般拥卫渊为王，对豫章郡和殷家来说是最好不过的。前世临川王留下的这支军队最终落到了卫琳手里。当时殷子都已将卫渊送往别院，卫琳买通仆人企图除掉卫渊，谁知卫渊命大逃走了，后来遇到林大公子，在他的培养下才一鸣惊人。

    殷玄对殷子都道：“你那表妹野心甚大，九皇子也对殷家别有目的。临川王的军队你替卫渊收了，等他长大了再交给他。我与临川王也算故交，卫琳心术不正，能好好培养卫渊，也算不负所托。”

    含香居。

    鹿儿看起来有些瘦弱，神情惊惶，连日来的奔波让她疲惫不堪。卫琳见了，对身边点头哈腰的婆子点了点头，那婆子立马趾高气昂地训道：“郡主善心留下你，是你的福气，以后可要好好报答郡主。”

    婆子嘴脸凶恶，鹿儿显然是被吓怕了，畏畏缩缩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婆子又说了许多奉承话，卫琳虽不屑与这种人往来，却也听得顺耳。未昭拿了赏银给那婆子，她欢欢喜喜接了才离开太守府。

    拐角的一处巷子里有许多卖果子的小贩，那婆子走过去，随口问道：“这怎么卖？”

    “五文一斤。”

    “五文一斤？”婆子蹲下神拿了一个在手里，撇撇嘴：“怎么这么贵，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再说，你看你这个都不新鲜了！两文！”

    小贩见她挑挑拣拣只一味压价，挥挥手道：“五文，买不起就别买！”

    “嘿！你怎么说话的！开门做生意把客人往外赶，活该你果子烂在地里也没人要！”说着，顺了两个在袖里急急忙忙离开了，小贩追赶不及，骂骂咧咧直说晦气。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丫鬟皱皱眉，也放心回去复命了。

    卫琳待鹿儿十分和善，命人带她下去梳洗，叫未昭端来精致的吃食，安慰道：“你别害怕。还记得我吗？以前你娘是我身边伺候的，你走丢后她一直求我派人寻你。这些天你受苦了，那婆子都跟我说了……”卫琳说着，怜悯地叹了口气，见她颤抖了一下，目光闪了闪，笑道：“不过，如今好歹全须全尾地回来了，你娘也放心了！我已经通知她了，一会你们就能母女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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