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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二章 砸场子,摘牌子(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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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用什么诗却是没想好。此时抬头向月,便见满天繁星闪烁,群星如此细密,浑似在深色的天幕上汇聚成了一片星辰之海,璀璨夺目,无边无涯。

    而那轮中秋之月便似从无垠星海中升起,因有星辉洗濯,是以才如此的冰清玉洁。

    再次望月,柳眉的影子居然又闪现出来。

    吐蓄高原上的星空当比这里的更低更清也更亮吧,今晚的她想必也在抬头望月,天涯共月,却不知她是在那无穷星海中的那一颗星下。

    闪念至此,一望月怀人的名作已然浮上脑海,唐松恋恋不舍的从星月上收回目光,回身向沈思思口诵了一遍。

    片刻后,便见沈思思从玲珑小亭中走出,就站在唐松身边轻拨怀抱的琵琶,立时,假山上便居高临下的向迷思园内传出如水的琵琶声。

    星海圆月下,夜风微微的拂动沈思思长裙的裙裙,翩然欲举,此时此刻,怀抱琵琶,披着一身月辉的她恍然化身为广寒宫中仙子,清丽不可逼视。

    如水的琵琶声中,有婉媚悠扬的歌声在迷思园的夜空中响起: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竞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有些诗,有些诗中的名句根本无需解说,无需介绍,方一入耳便即人心,虽只听过一遍,却永难忘怀。似这等的诗作诗句,本是天地灵秀之含蕴而成,不过是借着某人之手偶成于世间罢了。

    文章本天威,说的便是这等诗,这等注定要永传后世,每逢中秋之夜必被无数代的无数人反复吟咏的佳句。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正是此等天然混成之佳妙。

    不等全诗唱完,沈思思这两句方一出口,听者顿觉耳中一清,继而心中一空,回顾咀嚼之间,只觉满口余香。当下,迷思园与清心庄内就有赞叹声响起。

    赞叹声中,郑知礼脸色大变,迎面而来的秋风突然变得如此冰冷,竟让他的身子慢慢僵硬囘起来。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这

    这简直就是能横扫一切望月诗的神品妙句,他自忖无论如何也写不出这样的句子。

    如此还怎么比

    沈思思三叠而罢,郑知齐蜘坐针毡,深秋时节,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他的额头上居然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此时他已全无与唐松争胜的想法,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一一怎么下台

    就在这时,迷思园中响起了一个冷硬的声音,郑监,以尔之身份,竟与后生小辈争风,实在让人笑话还不坐下

    这个时刻传来这种话语,对于郑知礼而言,实不啻于绝妙仙音。

    谨遵崔相台命郑知礼向声音来处行了一礼后,就此转身归座。

    方一坐下,还来不及擦擦额头的汗珠,郑知辛眺在心中后悔不已,为博八老欢心,刚才这次出头真是不值啊。

    见郑知礼如此顺势下坡,迷思园中权囘贵们于暗影中撇嘴一笑,果然不愧是连下人囘妻室都能偷的名门子弟,这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心底笑过郑知礼之后,权囘贵们更多的念头却转到了唐松身上,众人一心,心中只有一个疑惑与惊叹。

    唐松不是只擅曲子词吗

    刚才那诗

    不提他们与清心庄通科学子心中的感受,唐松见郑知礼转身坐下,丝毫不提之前的赌约,就像刚才的事情部不曾生过一样,当即再也忍不住的于假山玲珑小亭前放声大笑。

    夜空中,这笑声份外的肆意,份外的别有滋味,就像一颗颗干辣椒火囘辣辣的揉在四世家人的脸上,心上。大笑声中,唐松长声道:食言而肥,名满天下的荥阳郑氏也不过如此自号诗书传家六百年,四世家子弟,谁来与我一战

    一片寂静之中,尽管四世家子弟许多已是涨的满脸通红,却无人敢于应答。

    梏月当空,高居于假山上的唐松踏前一步,长笑不绝中再次催声高问,诗会之初便崇诗抑词,八老,可敢与某一战

    回答的依1日是那近乎丝毫不带一点感情的冰冷声音,八老何等身份岂能与你这狂妄小辈胡闹

    闻听是语,清心庄内那些落魄文人出身的通科学子们突然之间情绪变的很复杂,似乎心中有一个长久存在的东西突然开始坍塌一样。

    而那些小商贾出身的通科学子们早已满脸涨红,双手紧攥成拳,激动之下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假山,冲进玲珑亭阁,冲到唐松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只为大呼一声:

    可敢与某一战

    夜空中,唐松的长笑终于停歇,诗书传家,不过只是一个笑话轰传神都的八老诗会,不过只是一个笑话

    言至此处,唐松向空一声长叹,有某在,四世家从此无诗罢了,罢了,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长叹声中,唐松转身入了玲珑小亭,再不复出。

    迷思园内,满座宾客尽皆无言,目光偶一看向四世家子弟都是一触即走。八老摆下如此大的阵仗,弄出这轰动天下的诗会,结果诗会方才开场便活生生被唐松给砸了场子。

    专选在清心庄隔壁举行诗会,且特意言明是诗会。先是齐声诵经小子何莫学夫诗,继而将唐松饱受士林诟病的书中自有黄金屋当众唱出,引来哄笑一片。

    这种种布置原是为凌威而来,是想以诗重挫唐松在士林的声名,是批面剜心而来。孰料,唐松的脸没批威,自己却被当众活生生剥了脸皮,唐松的心没剜成,自己的心却是鲜血淋漓。

    一并连打了六百年的诗书传家的招牌都被唐松当众给砸了,此时此刻,不说四世家中人如何,便是这些宾客想想,都替他们尴尬不已。

    怪只怪唐松隐藏的太深,自入京以来从无诗篇,唯一在外而流传的那,还是如此打油诗般的不堪。

    怪只怪唐松隐藏的太狠,前次凝碧池畔,天子驾前,尽管满座哗然反对,他也是不惜赌上一生的前途部不肯用诗。

    若非如此,四世家今晚怎会因为误判犯下这等低级错误

    怪只怪唐松之诗与他那曲子词一样,凡有所出必是绝妙神品,好到惨绝人寰,好到灭囘绝囘人囘性。

    若非如此,四世家如此之多的子弟何至于竞无一人敢挺身应战

    对上这样的绝妙神品,战就注定是自取其辱,这还怎么战

    战无可战,风雨六百年纵横不倒的四世家终于在今晚,在这个自己精心营造的战场上不战而降。

    圆月高挂,星辉斑斓,但四世家的声名就如同八老身上的光环一样,已在无声无患之间悄然开始褪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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