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穆轩本要回她好,却故作生气挣开她的手:你给我走开,不告而别、令人担心的人可不是我妹妹。
穆轩兀自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自己喝起来,穆凉吐了吐舌头,跑到他身后轻轻锤着他的肩: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嘛。我这刚一回来马上来看你了,你还生气呀。穆凉忽的跑到坐着的穆轩跟前,把头靠在他的膝盖上,扮作可怜样,穆轩瞪了她几眼,终于受不住她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伸出手推了推她的额头,又看见她斜背包里那抹紫色,问此去寻花,定是百般不易吧?
他又瞧见她的衣服上似乎有些深色血迹,刚想问,却被一下子站起来,将背包里的花拿出放在桌子上的穆凉打断了,她说,纵使有百般不易,妹妹我也已经寻到了呀,这下二哥就可以好多了不是?
穆轩缓缓起身,看着那桌子上的紫色小花,眼神复杂,但多的是对穆凉的心疼,他揉了揉那颗高兴得摇摇晃晃的毛绒绒的头:谢谢你,穆凉。但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穆凉在他的大手下,眨眨眼睛笑了起来,依旧很满意地数着桌子上的小花,用竹篮子收好。
穆轩看了看屋外等候的辛梧,又看见那树木枝头那盘露出云端的圆月,蹙着眉问穆凉:锦羽,还好吧?
听二哥这么问,她倒是觉得奇怪:为何二哥这么问?
穆轩却似乎被要出口的话语噎住,思忖再三还是说了:锦羽自三年前坠崖后一直患有心疾,每逢月圆之日,便会发病。
穆凉回想起他刚才在府前脸色发白的样子,却依旧对自己什么也不说出口,她似乎明白了,跑了出去,跨上马,对正望着她的穆轩说,二哥,我明天再来看你。
之后便和辛梧驾马出了这林子,穆轩轻叹了一口气,那月亮似乎有些乌云遮住。
穆凉一路上问辛梧,辛梧却只言片语回应着,不是他不愿意说,只是锦羽本就告诫他不要把这事告知穆凉,穆凉不再问,加急了马鞭,心里甚是愧疚。
每个月圆之时,便是心疾发作之时。她来这里已经三个月已久,却从未见过锦羽发病的模样,几次月圆之时跑去找他,都是声称有要事与属臣相商,她从未有过怀疑,也从未更靠近一步去了解他所受的伤害,倒是锦羽,一直在守护着她,还不顾自身安危跑去忱木接她。
穆凉,你究竟在做些什么?穆凉驰马中心里不甚内疚,幸好那府邸离得不远,辛梧护送她到达,便见她跳下马,往府中跑去,他急忙牵住马缰绳,给了奴才。
大夫与奴才正从寝殿中走出,灰白胡子的大夫摇摇头,深深叹气,穆凉看了那满地摔碎的瓷器与铜器便知那大夫和奴才定是叫锦羽给赶了出来,那寝殿之外,只余下几名奴才发着抖不敢进去侍候,穆凉走近那睡在榻上,身着单薄白色寝衣,头发几束披落下来落在额前的人,抱着自己的膝盖犹如婴儿般,却在颤抖发冷汗,穆凉轻轻靠近,他背对着她,那疼痛侵入五脏六腑,可是听见步履之声,他还是反应了过来,转过身却看到穆凉双眼含泪,有些通红,扭过头不再让她看到自己的脸:你走,离开这里。不想,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的我。
他缓缓闭上眼,却只觉得后背突然被温暖环抱,脖颈间有几滴冷冷的泪水滴落,却灼痛了他的身体。
“你为何独自承受这痛苦?我怎么都不知你有心疾?”她在背后抽泣,那声音他真不喜欢听到啊,她最好听的声音应该是她那银铃般的笑声。
心脏又如几千根银针同时刺入般疼痛,他却不愿吼叫出来,“你走啊,我不想看到你啊”死死咬住唇,拳中抓住的那床褥已被攥成皱皱一团,似乎他要把它撕碎一样。穆凉跑开了,那温暖也随之消失,他竟有些失望。
她将那帕子拧干,又来到他身边,擦干他额头上冒出的汗,把他的身体安抚躺直,盖上被子,锦羽早已迷迷糊糊,神志不清,只由她摆弄着。
虽是不想她看见自己这幅模样,可如今看来,也已是不可能了。他嘴里呢喃着只能发出一个字:痛,痛啊
婢女将煮好的汤药送来,穆凉见了只吩咐其放下,看着那男子一向刚毅的脸痛得只剩下初初的苍白,手中的青色筋脉已□□布满拳头,一只手死死按着自己的心口,穆凉缓缓将手附在他的手背上,似乎是温暖覆盖了他,他那按着胸口的手慢慢松开,转而变成了昏睡和梦呓。
那圆月已完全被乌云盖住,早不见了踪迹,只剩下些许光圈从云的身后探出。屋外等候的奴才听见屋里的吼叫声小了些,皆是松了一口气。
穆凉的心却是一直悬在了嗓子眼,轻轻拍着他的手,就如同安抚着一个小孩子入睡一般。她从未见过锦羽这般模样,他为保护她,为不让她担心,总是自己去忍受一切。
而自己,却总是不去想他需不需要她。
阿凉。昏睡的他突然在梦中发出呓语便又睡去,她恍然一惊,陷入了无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