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佳期你别进去了,去衣坊公司一趟。”
“哦。”
她连杂志社的门都没进,又转身回去,叶染在她背后,“好好工作哦。”
这老大是几个意思?
怕我只顾和男朋友约会,而降低了工作效率?也真难为她了,想的如此周到。
廖与齐进到办公室时,她还站在花架前观赏盆栽,廖与齐说:“这段时间准备发布会的事情,忙的团团转。”
自从在游乐场玩了一天之后,她已经好些天没有见过他了。
她问:“方便去作坊参观一下吗?”
“当然。”
她和他一起上楼,她的高跟鞋敲着地板,十分清脆,他的肩膀偶然会摩擦着她的,很轻微的触碰,若即若离。
她刚开始的反应是稍稍往旁边躲一下,毕竟在他的地盘上,她还是很在意别人的目光的。
不时有工作人员路过和他们打招呼,于是,她故意放慢脚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自己也很奇怪,何以如此胆小了?
在湘西时,当着摄制组的面,落落大方的倪佳期怎么变得像个缩头乌龟?
前面的廖与齐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她,命令似的,“来!”
他说着,向她伸出手。
他在邀请她。
倪佳期的心不争气地突突乱跳,这个走廊真的好长啊。
“总监。”
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这里需要您的签字。”
她抬眼看他,对方丝毫没有窘迫的姿态,适才悬在半空邀请她的手,此时正自然地接过来签字笔,一脸波澜不惊地低头签名。
他连翻几页,动作一气呵成。
工作人员走后,他又朝她伸展手臂,眼睛注视着她,“来吧。”
倪佳期环顾四周,浅声道:“这不太好吧……”
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她牵了衣坊总监的手,这不明摆着来拉仇恨的么……
廖与齐见她站在那儿不动,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她,攥住她的手。
倪佳期紧紧跟着他,再遇到有人打招呼,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他们扣在一起的手。
她觉得手心都冒汗了。
楼上的作坊里,绣娘们飞针引线,忙碌且井然有序,她轻轻地将手从他掌心抽出,去看绣娘的刺绣。
花朵在缎面上栩栩如生,镂空的造型充满了立体感,她来到一个模特旁,乳白色的裙角挺括有型,边角刺着密密麻麻的繁花。
倪佳期边走边看,绣娘面前台案上摆着青花样版,白底蓝花,简单大方。
绣娘娴熟的手法令她眼花缭乱,只可惜自己连十字绣都不会绣。
下班时,廖与齐问她晚上要吃些什么的时候,倪佳期脑袋里第一个闪现的念头是小吃街。
“想到什么了?”
他目光浅浅,望向副驾驶上的倪佳期。
这条美食街,紧挨着她曾经的母校,毕业前,她几乎天天光顾,素菜包,八宝饭,酒酿圆子……
一晃几年过去了,作为资深吃货的倪佳期再没有往这条街来过。
一来,这座城市的小吃街比比皆是,足以满足她的胃口;二来,公司离这边太远,懒得折腾,也或者最根本的原因是自己不喜欢母校,“恨屋及乌”吧。
大大小小的餐饮店热闹非凡地挤满整条小路,老字号依然在,新铺子也是层出不穷,这里和几年前没有太大的变化,整个街区宛如白昼般。
两人牵着手并肩走进热闹的人群中,她想起以前独自来闲逛时,脑子里时常生出各个小小的浪漫念头。
上大学来到这个特别小资的城市,感觉脚下的土地都充溢着浪漫的情调。
没有课的午后,她总是先来逛逛小吃街,然后四处游荡,老弄堂、富有异国风情的酒吧、品尝特色点心和下午茶。
当然,烂漫的爱情也是她憧憬的。
就像现在这样,拉着一个人手,走在人群里,踏实又安心。
“我第一次听本地同学说四大金刚的时候,还特别好奇,一个劲儿地追问人家好不好吃,哪里能买到?”
廖与齐笑问她:“然后呢?”
“人家忍住笑,说:你肯定吃过啦……我就更纳闷了,我吃过四大金刚,我怎么不知道?”
“后来呢?”
倪佳期不好意思地,“宿舍人跟我说,四大金刚就是大饼、油条、豆浆、粢饭……”
她回想起来,一阵感慨,活了这么多年,原来自己一直就是吃四大金刚长大的。
水泄不通的人流接踵摩肩,廖与齐拦住她的腰,尽量将她与过往的行人划开一点儿空隙。
街边的小饭店,人满为患,桌椅一直摆到了门口,排骨年糕端上来,倪佳期娴熟地洒上五香粉,年糕的软糯和排骨的浓香,多么熟悉的味道啊……
对面的廖与齐望着她的吃相,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自愧不如她那种对每条美食街和每家老字号熟记于心的本领。
“你怎么不吃?”
她抬头问他。
廖与齐开口道:“我更喜欢看着你吃。”
她停止咀嚼的动作,拿餐巾纸拭了拭嘴角,看得人家很不好意思呢……
“你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
倪佳期听后,更加不好意思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生煎馒头、蟹壳黄,她吃的那叫一个矜持!
今晚,她真真儿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细嚼慢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