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我反倒还比不上它们:我的前后脚上的指甲就没有什么用场;至于我那前脚,它简直就不能管它们叫前脚,因为它从来就没有见我用前脚走过路,太柔嫩了,经不起在地上走;走路时前脚通常也不戴套子,有时候戴的那个形状也不同,也不如后脚那套子结实;我走起路来一点也不可能稳当,因为两只后脚中只要有一只滑一下,我就必然跌倒在地。它接着又开始对我身上其他地方挑毛病:面部大扁,鼻子太高,两只眼睛直朝前,不转动一下头,两旁的东西就都看不到。它又说我如果不把其中的一只前脚举到嘴边就吃不到食物,为了满足这一需要,大自然倒还给我安上了那些关节。可它又不明白我后脚上也那么分几个口子又派什么用场;我的后脚太柔嫩,不穿上用别的兽皮做成的套子就经不起在又硬又尖的石子上走路。我的整个身上也缺少一种抗热御寒的防护物,每天都得把那一身衣服来穿上脱下,真是不胜其烦。最后它说,这个国家的每一只动物生性就讨厌“野胡”比它们弱的躲着它们,比它们强的就把它们从身边赶开。因此,就算我们具有理性的天赋,它也看不出怎样才能去除所有动物对我们怀有的那种天然的厌恶,这样我们又怎能驯服它们,使它们为我们效劳呢?不过它说,这件事它不再和我辨论下去了,因为它更想知道我个人的故事,我出生的那个国家的情况,以及我来这里之前的一些生活经历。
我向它保证说,我是多么愿意把方方面面的情况都告诉它让它满意,不过我又很怀疑,不知道有些事情能否解释清楚,因为在它们那里我还没见到和我说的事情类似的,主人阁下可能一点概念都没有。即使如此,我还是会尽力,会设法通过种种近似的事物来表达我说话的意思,如果一时找不到恰当的字眼,还乞清它予以帮助。它听了欣然应允。
我对它说我出生在一个离这个岛很远的一个叫英格兰的岛上,就是主人最强壮的仆人也要走上一年才能走到。我的父母都是老实憨厚的人,他们培养我做一名外科医生,这种职业就是给人治疗身上的各种创伤,那有可能是由意外造成的创伤,也有可能是由暴力带来的创伤。我的国家由一个女人统治着,我们管她叫“女王”我外国航海是为了赚钱,这样回去后就可以靠挣来的钱养活自己和家人,在我最近的一次航海中,我是那船上的船长,我领导五十名如“野胡”这样的水手,其中不少人在航海途中死了,我因此不得不从沿途各国招募他人来补充缺额。我们的船有两次险些儿沉没,第一次是遇到了风暴,第二次是触了礁。说到这里,我的主人插了一句,它问我,既然我蒙受了那么多损失,又遭遇了种种危险,我怎么还能说服不同国家的陌生人跟我一同出来冒险呢?我说他们都是一些亡命之徒,由于贫穷所迫或是犯了什么罪,才不得不离开故乡。有的是因为吃官司弄得倾家荡产;有的则因为吃喝嫖赌把财产全部花光;有的是背叛祖国;还有不少人是因为犯了凶杀、偷窃、放毒、抢劫、假证、伪证。私铸假币、强奸、鸡奸、变节、投敌等罪行才被迫出走的。这帮人大多是越狱而跑的,没有一个敢回到祖国去,他们害怕回去受绞刑或者关在牢里饿死,因此是外出求生。
在这次谈话中,我的话被我的主人打断了多次。我绕来绕去费了不少口舌来向它说明那几种罪行的性质,我船上的大部分水手就是因为犯了那些罪才不得不逃离祖国的。这桩费劲的事我们谈了好多天才谈完,后来它也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它本来完全不理解干那些恶劣的事有什么用处,又有什么必要。为了让它搞清楚,我就尽力把争权夺利以及淫欲、放纵、怨恨、嫉妒等的可怕后果解释给它听。在解释和描述所有这一切时,我都只能凭借举例和假设的方法。听我说完之后,它不由地抬起头,表现出惊奇和愤慨,就像一个人看到或听到了从未见闻的事时受了震惊一样。权力、政府、战争、法律、刑罚以及无数其他的东西在它们的语言中根本就找不到可以表达的词汇。在这种情况下,要使我的主人弄明白我说话的意思,那几乎是不可克服的困难。但是,它的理解力非常出色,又经它沉思细想,加上我们的交谈,它的理解力更大有提高,因此终于对我们那部分世界里人类能做出些什么事来,有了充分的了解。它同时又希望我能把我们叫作欧洲的那块土地,特别是我自己国家的情形,详细地说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