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轰而上,记者们忙得不亦乐乎,拍下了许多珍贵的镜头。
望着滚滚而去的牛群,队员们都开心地笑了,同时脸上又流露出几分愧疚,因为是他们破坏了野牦牛宁静的生活。
“无人区”里有人家6月29日,考察队深入到可可西里的腹地乌兰乌拉湖边,开始了对该地的考察工作。
乌兰乌拉湖是可可西里中最大的咸水湖,面积超过500平方公里,湖水晶莹碧绿,在远方雪山的衬托下,景色十分诱人。
一天,队员们在追逐野牦牛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黑帐篷。用望远镜看去,篷布是用牦牛身上的长毛编织而成的,这显然是藏胞的住所。我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这条件相当恶劣的无人区里,怎么会有人类活动呢?
人们知道,祖祖辈辈以牧业生产为主的藏民们喜爱吃糌粑。糌粑是由青稞(大麦)炒熟后磨成面粉制成的。青稞一般生长在海拔4300米以下的地区,而可可西里的广大地区,海拔均在4800米至5000米间,并且山势平缓,气候寒冷,作物无法生育,此处根本长不出供人食用的粮食。
再说,如果靠放牧为生,牛羊每天要喝水。无人区气候干旱,平均每隔120公里才能见到淡水水源,连牧民的饮水都很困难,有时喝雨水,有时从很远处带来水,更别说大群牲畜的饮水了。这两种原因都决定了人类不可能在该地区长期生活。
然而,眼前的帐篷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轰轰的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惊动了帐篷中的人,他们走出帐篷,朝着汽车方向眺望着。也许他们以为我们是天神下凡,突然双手合十,跪倒在地,身体平直着地,然后,站起来,向前跨出四步,再一次跪下去行着只有对神灵和活佛才行的大礼。
我们一时怔住了。当一个老妇和一个少妇带着两个孩子战战兢兢地跪爬到大家面前时,我们竟不知所措。沉寂了十几秒钟后,不知谁先鼓起掌来。队员们送给他们一些干吃面、巧克力和水果罐头。两妇人紧张地接过东西,两个孩子被眼前的场面吓得哭叫起来,紧紧地搂住两妇人的双腿。
离开这家藏民,在不远处,又发现了另一牧民。一位藏族小伙子对我们这些不素之客的光临,恐慌地颤抖起来。可喜的是,这位藏族小伙子竟能说半生的汉语,从他的嘴中,我们才知道,这里有3户牧民,是好多年前,从西藏的安多县游牧到这里来的。
他们的主要食物是酸奶、酥油和肉类。夏季,他们在这里放牧,冬季,把家畜迁到220多公里以外的青藏公路附近去牧养。就这样,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过着安宁的生活。
和兽王相会六七月的可可西里,是植物生长的最好季节,许多植物都开出了鲜艳的花朵,对从事植物研究的人来说,是最佳工作时间。
在这里,植物学家们发现了250种植物,世界四大野生花卉之一的紫苑类就多达30几种。有一种叫“红景天”的药物花卉,倍受科学家的推崇。它含有100种化学成份,是天然的保健药物。它能抗疲劳、益智、强身、抗缺氧、抗寒冷不是人参,胜似人参。原苏联科学家把它用于航空医药和运动医学。据说,我国青藏高原上这种花卉的资源居世界之首。
就在植物学家沉浸在美好时光之中,拼命工作的时候,可可西里的兽中之王——一头棕熊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它的脑袋很小,脖子短粗,身体臃肿,缓缓地向队员们走来。
一位队员突然发现了棕熊,急忙喊起来:“熊!熊!”大家立刻警觉起来。
副研究员黄荣福此时远离大家,正向着棕熊的方向采集样品。由于精力过于集中,没有听到队员的喊声。队员们不得已齐声向他呼喊,他一抬头,这才看到眼前的棕熊。此时熊离他仅30多米远了。他不顾一切地抓起标本夹,拼命地朝汽车跑去。
棕熊显然没有敌意,没去追赶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吃了一顿鲜鱼乌兰乌拉湖碧波荡漾,上百只燕鸥、棕头鸥和斑头雁在湖面上悠闲地凫游,时而在蓝天中展翅翱翔,时而在湖面上捉食鱼虾。
“有鸟就有鱼”,从事渔类研究的小于兴奋地向队员们介绍着经验。乌兰乌拉湖风急浪大,凭着一条橡皮船根本无法下湖捕鱼。小于就带着几个人,沿着一条干涸了的小河去寻找小水洼,希望能采到几个鱼类标本。
幸运的是,没走多远,就发现了一个小水沟。小于忙拿出一张小网往水中一探,喝!水面仿佛开了锅似的,一网活蹦乱跳的小鱼露出了水面。
由于水面太小,带的网撒不开,几个队员就站到水里找着鱼网,把网扣在水面上。第一网打上的鱼足有25公斤。队员们兴奋极了,忘记了高山反应,玩命地干了起来,不到半个小时,就打捞了100多公斤鱼。
除了制作鱼类标本以外,这天,大家还美美地吃了一顿鲜鱼。
“标枪会”
可可西里是青藏高原北部湖泊最集中的地区,大小湖泊200多个,大的如汪洋,小的如水潭,这些湖泊绝大多数是咸水湖和盐湖。湖水又咸又涩,根本无法饮用。
寻找饮用水,是考察队经常遇到的问题。在可可西里最大的湖——乌兰乌拉湖附近,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淡水湖。
说是淡水湖,其实湖水的矿化度早已超过了饮用水的标准,只是含盐量少一些而己。湖里还泡着一只腐烂了的藏羚尸体,散发着令人发呕的臭气,这水实在难以下咽。但是,在此地找到一个淡水湖多么不容易啊!不得已,队员们强忍着恶心,下咽着苦涩的湖水。
很快,有人开始“打标枪”了。大家风趣地称拉肚子为“打标枪”。接着,“打标枪”的队伍很快地壮大了。为了减轻痛苦,我们玩笑地成立了“标枪会”,考察队长武素功自然成了“标枪会”的会长。
勇闯白沙河白沙河是给勒斜武坦湖补给水量的河。宽宽的河床,密集的水网阻止住了向北行进的考察队。
由五辆吉普车组成的先导小组,一到河边,便被宽阔的河道拦住了去路。他们选择了一处河面宽,河水浅,中间滩地较多的地方开始渡河。第一辆汽车刚驶进河里,就陷到了泥里。重新选择路线以后,第二辆车又被陷。其它三辆车也没逃脱厄运。因此,先导小组的五辆车“全军覆没”。
第二梯队开来了四辆卡车和两辆吉普车。队员到达河边一看,心里不由得一惊,吉普车都过不去,这些负重的卡车能过去吗?怎么办?来自中科院冰川冻土研究所的李树德研究员,参加过多次野外考察,很有经验,他指挥着车队向上游驶去,选择了一处河床较窄,河心有一大块滩地的地方准备闯过河。李树德乘坐的吉普车率先闯人了中心滩地。一阵剧烈地颠簸,汽车座椅被撞断了,车上的队员也左摇右晃,不时地因头被撞疼而喊一声。
接着几辆车都冲到了河中心。
前面的河水更急,李树德的车走在前边探路。没走多远,车便深深地陷入河中,后边的车队都不敢动了。这时,有丰富行车经验的马天祯心里不服,他驾驶着越野卡车试探着向前冲,后面跟着一辆带有绞盘的卡车“护驾”。卡车一会左冲,一会有闯,陷进去再拖出来,重新选择道路,就这样,艰难地爬上了对岸。
南极队员的感叹冰封雪盖的南极洲是南半球之极,而青藏高原是地球表面最高的地区,被人们称为“地球第三极”。
郑祥身博士是一位地质水者,曾两次赴南极参加科学考察工作。此次参加可可西里科学考察,对在两地的生活作了一个比较:冰封雪盖的南极,酷寒无比,最低气温达到了一89c,夏季平均气温在0c左右。
但长城站保暖设备极好,室内温度保持在20c,工作者能得到较好的休息。而可可西里地区一天内的温差较大,中午气温在10c以上,到了晚上温度骤降,住在单薄的帐篷里,虽有羽绒睡袋,也难以抵御寒冷。
南极气候变化无常,暴风雪天气十分频繁。可可西里的气候变化虽比不上南极,但在一天里也能领略到风霜雨雪。
可可西里平均海拔在4800米以上,而南极冰原平均海拔只2400米,长城站距海平面仅几十米高。海拔高,造成的高山反应是难以忍受的,在可可西里总感到气短,外出采集标本很费劲,走几步必须歇一歇。
在可可西里行路艰难,外出工作总要陷车,拉车推车体力消耗很大。受运输条件的限制,食品单调,营养不足。而在南极工作,有固定的基地,基地有完善的后勤服务设备。
总之,和在南极工作相比,这里艰苦得多。
绝妙的“桑拿浴”
太阳湖是可可西里唯一的淡水湖。考察队的第八个营地就建立在这儿。
在太阳湖南北岸耸立着两座巨大的山峰,布格达圾峰和马兰山。在布格达圾峰下一条冰川的末端,队员们发现了一处沸泉群,泉眼多达100只。远望这里雾气腾腾,近看泉水沸沸扬扬。有些泉眼相互环绕如莲花,有的喷出的水柱酷似晶亮的雨伞。
泉水的水温高低不一,最低的为56c,最高的达91c,这比当地的沸点85c高得多。一些队员兴奋地在泉水里煮鸡蛋。
望着一团团上冒的水蒸气,一个队员突发奇想,脱掉身上粘满泥水的衣服,赤身隐没在蒸腾的热气中,不一会儿便大汗淋漓。其它队员都效仿他,也赤身隐没在蒸气中,洗去身上积蓄数日的油泥,好痛快呀!真是一次绝妙透顶的“桑拿浴”。
干土地上也陷车这次可可西西里考察总共设了10个考察点。每走一步,每到一个营地,总要遇到陷车的事。奇怪的是,有时候,走在干巴巴的路面上,车也会陷下去。为什么干路面下也有泥浆呢?冻土专家李树德解开了这个谜:可可西里几乎是遍地冻土,冻土面积占95%,冻土厚60至刀米。夏季气温升高,表层2至3米深的冻土解冻了,变成了软土,而表面近1米厚的土层可能已风干,也可能又被冻硬,所以,地面看来仍然是干巴巴的。因此,走在这样的路面上很容易陷车。
8月15日,考察队顺利地返回了大本营——格尔木市,胜利地结束了考察工作。
这次考察,采集到各种样品、标本12000余号,发现哺乳类动物19种,鱼类6种,鸟类40余种,发现大小湖泊200多个。可可西里地区还有丰富的金矿资源,考察队在马兰山区的化隆为发现了原生金,采集了一块2。5公斤重的标本,其表面上有不规则的金片,其中8颗金粒约重0。7克。
这次考察,对于揭开该地区的神秘面纱只迈出了第一步,但是,对于青藏高原的研究,对于这个地区今后的开发、利用与保护无疑提供了有价值的科学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