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母亲?”
“一个人爬到树上,割断树枝,一个人在树下接住它。”
“噢!不!”奥斯卡说,“我才没疯呢!”
“来吧!奥斯卡!”
“绝不!”
就在这时候,四只小浣熊不约而同地发出哀号,令我们为之心碎。欧瑟的心情和我们一样哀痛,它抬起头来仰天长啸。
“哎呀!”奥斯卡说,“我得赶快回家挤牛奶了。”
“真没用!”我破口大骂。
“你说谁没用?”
“你是个最没用的人。”
“好吧!但是,我觉得你这么做太疯狂了。”
我抬起头仰望,夕阳逐渐西沉,那只重约二十磅的母浣熊仍在树上,我拍拍欧瑟之后就开始爬树。
我的运气还算不错,爬上树之后,月儿已经露出微光,我并不急着和浣熊交手。母浣熊面对这个危险时刻,惊愕地看着我,并且已经选定一个防御的好位置。
“我打算用水手刀割断树枝。”
“然后呢?”
“它往下掉时,你要接好。”
奥斯卡脱下他的横条花布夹克,准备接受这个“非生即死”的大挑战。
当我在割树枝的时候,很担心那只母浣熊会突然攻击我。
一轮明月缓缓地上升,我不能再犹豫了,洞穴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小浣熊呢!欧瑟偶尔发出哀号声,癞蛤蟆和青蛙在沼泽里低鸣,而猫头鹰的尖叫,更增添几许阴森的气息。
“你还好吧?”奥斯卡问。
“很好!准各出手了。”
“看我的!”可是,奥斯卡的声音却并不显得那么勇敢。
白橡树的树枝摇摇欲坚,忽然“啪!”地一声往下掉去。
我百分之百地肯定,奥斯卡尽力了,他和浣熊纠缠大约五秒之后,带着被树枝戳破的夹克往后退。三只小浣熊立刻兴奋地转进树林中,跟着母浣熊走了。奥斯卡趁机捉住最后那只。虽然,这是我们唯一的收获,但是已经很值得高兴了。
这是我第一次抱一只小浣熊,它像只鹌鹑宝宝似的紧缩着;又像只小狗在找母奶一样,不停地用鼻子磨蹭。我肩负主人和饲养它的重大责任,倍感压力沉重。欧瑟在月光下嬉闹,庆贺我又多了一只宠物。
“它是你的。”奥斯卡伤心地说,“我爸不会让我养它,几个星期前,他才在鸡舍里杀死一只浣熊。”
“你可以到我家来看它。”我建议。
“当然!”
我们静静地往回走,想着,我们这年龄所能拥有的权利实在太少了。不久我们开始聊起曾见过的浣熊,以及如何饲养、教育这只小款熊。
奥斯卡说:“我曾经看过一只母浣熊带着五只小宝宝。”
“它们在做什么?”
“它带着它们到溪边,让它们模仿它的动作。”
“模仿些什么?”
“我猜,它们想拭着用前爪去捕食猎物。”
一阵闪电过后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像是数英里远传来的大炮声,使我们记起法国正打得激烈的战争,或许我哥哥赫胥已经冲到前线了。自从母亲去世以后,我讨厌想起那会令千万人受伤和死亡的战争。现在,我们虽然安全地远离战争,却担心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如何养大这只小浣熊。
当我们走回桑德烈家门前的小路时,奥斯卡说:“我真担心哪!”不过我觉得他似乎在为我担心。当我们走近他家前院时,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我去敲门,自己却躲在菊花丛中静静等待。
奥斯卡这么做是聪明的,因为桑德烈先生听到敲门声,立刻鲁莽地冲出来,口中夹杂德文和瑞典话,喋喋不休地骂着。他恼怒奥斯卡这么晚回家,看起来他也不怎么喜欢我。
“我的儿子呢?”
“那不是奥斯卡的错,是我要求他陪我一段路,散散步。”
“他在哪里?”
“我们”我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来。
“‘我们’什么?”
“我们从洞穴里捉到一只小浣熊,”我说,“就是这一只。”
“浣熊?”桑德烈先生大叫。
我很担心桑德烈先生会把奥斯卡从树丛里揪出来。但是,就在这时候,桑德烈太太走出来了,柔柔的月光正照在她银色的发梢上。
“赫曼,上床吧!”她平静地说,“我来照顾它。出来!奥斯卡!别躲在树丛后面。”
出乎我意料之外,桑德烈先生竟然服从了。他拿着一盍灯,走过黑黑的回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奥斯卡的母亲带我们走进厨房,给我们喝热汤,还热了牛奶给小浣熊喝。
“这小家伙饿了。”她怜爱地摸着它,“奥斯卡,去拿干净的麦草来。”
我专心地看着她的动作,她啜一口牛奶,把麦草夹在双唇间,然后奶水就沿着麦茎流进浣熊的嘴里。
“你看,它的吃相多可爱啊!”奥斯卡的母亲说,“瞧,你将来要这样喂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