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
天子的手掌依然死揪着蒿草,俊秀的面庞吓成了浅淡的紫红色,嫩白的肌肤泛起串串的汗珠。
随着晚风,习习地飘进尼姑的鼻息,令尼姑愈加情迷意荡起来:好迷人的男人味啊,唉!尼姑暗暗地叹了口气,她多么想扑向天子,紧紧地搂在怀中。
然后,就像天底下所有平平凡凡的女人那样,做她想做的,做她应该做的一切,一切不妥!
尼姑再次告诫自己:千万要把握住自己,欲望尽管如此地强烈,自己又是如此地渴望,但依然要保持住应有尊严,尤其身为出家之人。听见天子的乞求声,空照真想立刻走过去,把天子搂在怀中,这样一来,双方都有台阶可下,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空照转念又一想,认为这是非常难得的、拿捏住天子的好机会:小可怜,好个养尊处优的真龙天子,你也会有今天啊,哼哼,老娘要看你笑话,让你在死亡的威胁下,痛哭流涕,将天子的威严一丢而光,像条狗似地匍匐在老娘的脚下,从此以后老娘让你做什么,就你做什么,比在你的骚姑姑面前,还要听话,还要乖顺!
否则,我现在就让你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让你们皇家的陵寝,空出一个位置来!也算我空照为老百姓做了一件好事,为国家财政,节省一笔不小的开支!“表姐,帮帮朕,朕要掉下去了!”
望着天子那求救的眼神,听着圣上乞怜般的口吻,尼姑的心中好不快活,获得一种莫名的、另类的快慰。
蓦地,又是一股怪风嗖嗖掠过,将尼姑久闷心底的怒火哗地点燃起来:我恨死你了,你害死了我们一家人,现在,报仇雪恨的机会终于来临了,我要看你死,眼睁睁地看着你摔得粉碎!
想到此,空照瞪着一对雪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天子,恨不得天子立刻就失足跌进深渊。
只见尼姑鲜红的珠唇突突乱颤,那是在心中恶毒地诅咒着,不仅诅咒小天子,还诅咒先帝,诅咒皇姑,总而言之,诅咒天子整个家族的人。
杀父之仇,灭门之恨,固然比天高,比海深,可是,尼姑对权力的欲望,则比这群山还要多,还要茫茫无边。
不能,在没有充分享受权力欲望的情形下,断不能仅仅为了报仇就杀了天子,自绝前途!尼姑又改变了主意,决定帮助天子,于是,尼姑准备向前迈步,拉过天子,主动说些温和的话语,可一时间又放不下高傲的架子。
又是沉默了半晌,尼姑似乎想说些什么,又犹豫不决。自从舅舅乱政被姑姑剁成了肉酱,天子便再也没有与表姐这样近距离地对视过,此刻,两位近亲在不毛的蛮荒之地,在怪诞无比的巨石上。
终于长时间地、双眼对双目地彼此对视了,望着表姐空照那两道雪亮刺人的目光,天子好像看见了两把锋芒毕露的利剑直刺自己,旧仇新恨,似乎都汇集在两道寒气逼人的剑锋上。天子有些害怕起来。
那颗原本就怯懦、且毫无主见的心愈加慌乱起来,从尼姑利剑般的目光里,天子终于弄明白自己的位置一个高级肉票!
于是,他再也不敢抱什么奢望了,尴尬地咧着嘴巴,呆呆地望着表姐,良久,为了缓和这比死亡还要可怕的沉寂,天子又不着边际地嘟哝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空照仍然没有作答,雪亮的目光继续盯着天子,如此一来,看得天子有些发毛了:她这是怎么了?
方才掀起轿帘布的时候,表姐还和和气气的,承诺一定要保证朕的安全,怎么一挨到了山巅,她立刻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她为何用如此逼人的目光瞅着朕?在这关键时刻,天子自然而言地想起最亲近的、最知心的大淫贼:师爷啊,倘若遇见这种女人,朕应该如何对待才能将其征服呐?
在与淫贼朝夕相处的那段终生难忘的日子里,天子向平安侯请教了对付任何女人的方式和方法,天子诚恳地请教淫贼:“师爷啊,你男扮女装,屡屡以保姆的身份,频繁出入于各种大富人家,所接触的女人都是有身份的、有地位的、有教养的、有文化的、有品味的,如果遇见不吃你那一套的,且非常傲慢的女人,师爷将何以为之啊?”
“嘿嘿,这好办,”淫贼眨巴着色眼,毫不负责地大放撅词道:“盯着她,死死地盯着她看,圣上,就是这样,呶。”
平安侯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或者说是玩世不恭的、又或是威武不可屈的,男子汉的气慨,那对贼溜溜的眼珠子,恶狠狠地盯着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