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我是诗晨,你听得到吗?”丁诗晨也深吸了口气,轻轻地抚着范飞的脸庞,在范飞耳旁柔声说道。
丁诗晨虽然拼命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眼泪还是情不自禁地滑落了下来。
贺青梅本来已走到范飞的病床前,但见到这副情形,先是一愣,然后便明白了范飞和自己这两位得意女学生的奇妙关系,只得叹了口气,硬生生地退了两步,把空间留给了冰非墨和丁诗晨。
一旁的顾天翔见了这情形,也十分诧异地看了好几眼,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然后在贺青梅耳旁嘀咕道:“贺老师,你看她们难道”
“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贺青梅瞪了瞪眼,心烦意乱地打断了顾天翔的话。
顾天翔苦笑了一声,只得停下了话头。
丁诗晨和冰非墨在范飞耳旁呼唤了半天,但范飞这一回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了。
“病人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很可能醒不了了。还有什么话,就趁上手术台之前赶紧说吧”一旁的祝清医生轻咳了一声。
“说什么呀,他什么都听不到了!”冰非墨哭着说道。
“他听不听得到是一回事,你们说不说是另一回事,也许他的潜意识能听到呢”祝清无奈地说。
冰非墨和丁诗晨听了这句话,都是愣了一愣,然后各自对着范飞的一只耳朵轻声说了起来。
她们慌乱中也没想到,一个人是不可能同时听清两只耳朵里传来的话语的。
贺青梅深深地看了范飞两眼,然后识趣地和顾天翔退出了病房外。
“贺老师,你怎么眼睛都红了?”走廊上,顾天翔诧异地问道。
“你去年躺在病床上时,我眼睛也红了。”贺青梅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忽然问道“有烟吗?”
“烟?贺老师你也想抽烟?”顾天翔惊讶地问道。
“把烟拿出来!”贺青梅瞪了顾天翔一眼,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瞒着我抽烟的!”
“呃”顾天翔赶紧掏出了身上藏着的半包烟和火机,递给了贺青梅。
贺青梅却没有接,犹豫了一会才说道:“你进去看看,如果范飞醒过来了,你就让他抽一口吧。他戒了半年烟,估计也还想再抽一口。如果医生拦着你,你就说是我说的!”
“哦。”顾天翔恍然大悟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顾天翔的身影刚刚消失,贺青梅便忽然捂住了脸,肩膀轻微地颤动着。
病房里,冰非墨和丁诗晨忽然抱在了一起。
这两个以往心里互相敌视着的女孩,在这一刻,才真正放开了心里的疙瘩,也放下了那些恩恩怨怨。
她们以往争夺的,不过是范飞而已。现在范飞马上要倒闭了,她们才忽然觉得,她们俩人身上还有一种类似于血缘的东西,可谓同病相怜,同气连枝。
人总是要在彻底失去什么的时候,才会惊觉自己以往太看重一些事了,没有享受到该享受的快乐。
许静站在房间的角落里,看着正在抱头痛哭的她们,也沉沉地叹了口气,顺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本病历看了起来。
看了好一会,心乱如麻的许静也没看进去几个字,然后她忽然发现,这竟是范飞上次住院时的旧病历,是医生刚才找出来的。
看着看着,许静忽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大声问道:“医生,范飞是型阴性血型?”
“是啊。”祝清看了一眼许静,莫名其妙地答道“怎么了?”
“我我也是这种血型。”许静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
“不可能吧?你没弄错?”祝清惊讶地问道“阴性血型是一种很稀有的血型,在汉人中只占百分之零点三,而型阴性血型最多只占百分之零点一的比率”
“我真是这种血型!”许静急道。
“静静,你说的是真的?”丁诗晨忽然跑了过来,惊喜万分地问道。
“太好了,飞哥有救了”冰非墨也兴奋地抹着眼泪。
“是呀,我以前验过血,医生说我这种血型很少,不过我没想到,我刚好和范飞是一种血型”许静答了一句,又赶紧对祝清说道“医生,你赶紧从我这抽血吧,他要多少,你就给他抽多少!”
听到后一句话,丁诗晨和冰非墨同时看了看许静身上那件被刀割得只剩一半的衣服,又看了看范飞右臂上包扎着的布条,然后很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似乎忽然间明白了些什么。
“别急,先验验血型,看能不能匹配。”祝清稳重地说道。
几分钟后,许静验血完毕,她还真是这种稀有血型。
之后,祝清便赶紧安排了一个护士,开始了紧急抽血。
从许静的身体里抽出来一袋血之后,许静的脸色便变得有些苍白起来,还直冒冷汗。
“小许,你看来有献血反应,赶紧躺在床上休息一下。”祝清赶紧说道。
“不行!范飞出了很多血,必须再抽一袋!”许静扶着桌子定了定神,然后深吸了口气,坚定地说道。
“那怎么行?你已经献了400毫升血了,按规定不能再献了,何况你还有这么严重的反应。如果再抽一袋,就是800毫升,你自己也会有生命危险的!”祝清被许静的话吓了一跳,赶紧摇头拒绝,然后转身往外走去。
“站住!再抽一袋!出了事我自己负责!”许静急了,声色俱厉地嚷道。
“这个”祝清停住脚步,有些犹豫地看了看一旁的贺青梅。
“许静,你考虑清楚,这对你很危险。”贺青梅犹豫了一下,劝道。
“救人要紧。”许静咬了咬嘴唇,只答了四个字。
不过看了看丁诗晨和冰非墨之后,许静又补充了一句:“刚才是范飞救了我的命,我应该报恩!”
冰非墨和丁诗晨这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