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历平光九年五月初八,最后一车装备装车完毕,此日下午,按照兵部下令的路线图,数千辆车子载着武器装备开始往燕京前进,除了韩漠手下的将近两千御林军,另有地方调拨的一千多名城守军负责这一次运送,更有数千名民夫,队伍极为浩大,绵延十几里长,比起韩漠当日率领的护粮队,这一次的队伍明显壮观庞大的多。送行的人员,也极是庞大,以司徒静为的大批官员,一路送出十多里地,充分地表达着对韩漠韩将军的敬意。
“你的官位,未必很稳当!”韩漠与司徒静单独私语,声音很是淡漠:“不过经此一事,司徒大人该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司徒静知道自己的命运前途如今已经掌握在韩漠手中,说白一点,自己日后便是韩氏家族的一枚棋子,只能对韩漠表示出了足够的尊敬:“韩将军放心,司徒静明白将军的心意……只不过……!”他压低声音:“韩将军,下官要做多少事,还是要看手中有多少的权……!”
韩漠冷冷笑道:“怎么?你和贺家鬼混这么多年,这一次没死,就该烧香拜佛,还想着保住自己的高官厚禄吗?”
“下官不敢!”司徒静一看到韩漠那张清秀却冷峻的脸,心中就有点毛骨悚然的味道:“只是……只是为了更好的效忠将军而已……!”
韩漠淡淡道:“是为了效忠朝廷……司徒大人,你有时候说话,还是要谨慎些,可莫因为说错话,到时候被人摘了脑袋去!”
“是是是!”司徒静感觉如今跟这小阎王说话,心中总有些突突,冷汗时不时地冒出来。。。
到了如今,司徒静对于韩漠是自内心的恐惧,翻云覆雨间,一个庞大的世家大族就被他玩的灰飞烟灭,这份功力,让人难以置信。
“其实……司徒大人活着,就等于有机会!”韩漠看到司徒静显出一番惶恐的模样,知道对付这种人,还是要恩威并重。
司徒静如果真的能够老老实实地成为韩家的一枚棋子,那么保住司徒静,也就等于在宜春的实力分配中已经占得了先手。。。
司徒静此人能够出卖贺家,自然是个反复无常的人,对于这样的人,即要用也要防,防此人的先决条件,自然是要让这个人对韩家生出敬畏之心来。
“请韩将军指教!”听说有机会,司徒静立刻微微屈着身子。韩漠沉吟了一下,才道:“说起来,宜春东部地区已经形成真空,贺家被铲除,其他各方势力还没有过来……如今在这宜春郡,你还是最高长官,这个时候……要做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司徒静微微皱眉,韩漠的话说的不白,他细细揣摩了片刻,终于明白韩漠的意思。
毫无疑问,如今他依然是宜春的最高长官,虽然很多的官位他无权做主,但是一些底层却很为重要的职位,他这个郡守大人却是能够调配的。
贺家存在的时候,宜春东部地区的行**理,几乎完全是由贺家控制,如今贺族被铲除,许多的官位空缺,即使有些底层官位依旧有人,但是身为郡守的司徒静,在这种权力真空的时期,完全有能力进行一番行政上的重新布置。。。
悄无声息地安插一些心腹官员,不显山不显水,那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皇族和世家所争的,只是地方上的高端权力,太过底层的势力,一时半会儿他们是不会有心思计较的。司徒静如果在这边植好了根,对于他个人的前途,自然是很有利的。
“有了根,才能开枝散叶!”韩漠看出司徒静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低声道:“而且……你在这边做的好了,官位也未尝不能保住……我回京之后,会尽力劝说家族,在朝堂上争取为你保留最大的权力……!”
司徒静闻言大喜,深深一礼:“下官定当鞠躬尽瘁,报答将军之恩!”
“一切还是要司徒大人自己多珍重。”韩漠露出一丝笑容:“你放心,贺学之书房中那些对司徒大人不利的东西,我已经全部销毁,你放心做事就是……我相信,就算真的有人来查你,也不会查到多少东西,虽说你与贺家先前走得近,但是……那也是公务使然,怪不得你……!”
司徒静脸上堆起更谄媚的笑脸,这心里却是苦涩难当。。。
韩漠这话他哪有听不出来之理,韩漠口口声声说那些证据已经被销毁,这是打死司徒静也是不相信的,那些证据都是杀手锏,是控制司徒静的得力武器,韩漠是不可能销毁的。
韩漠的话正是提醒他,要他老实一点,不要生出其他的心思。
“司徒大人,韩漠是一个很讲究的人。”韩漠看了司徒静一眼,望着长龙般的车队缓缓前行,“我不喜欢威胁别人,我最喜欢的做事方式,是与朋友一起做一些为国谋福的事情……所以,我想司徒大人也不会让我失望的!”
司徒静目光闪烁,终是拱手道:“韩将军说的是。下官定时韩将军的一位好朋友!”
韩漠嘴角泛起笑意,再不多说,上前去翻身上马,提起血铜棍,看起来英姿飒爽,好一位少年将军,一抖马缰,催马如箭,很快就飞驰到车队的前方。。。
司徒静看着韩漠远去的背影,忽然间现额头有些冰凉,伸手摸了摸,才现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是一头的冷汗。
“阴险狡诈的小阎王!”司徒静心中暗暗想着。
……
……
车队在数千官兵的护卫下,一路上很是顺畅,几日下来,走走停停,车队倒也不显太深的疲态,离燕京城也是越来越近。
运送的是武器装备,倒也不必担心上次那样会有人纵火烧粮,这几日放晴,道路却也是很好走,更有薛绍和肖木负责车队的护卫以及休息事务,韩漠倒是轻松的很。
监察使凌磊此时却又是一番矛盾的心态,在宜春一个多月,他是有喜有惊,先期受过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礼遇和奉承,更是享受了在燕京无法享受的奢华时光,后期却被贺学之威胁软禁起来,苦不堪言。
如今重返燕京,又恢复成宫里的执事舍人,再也无在宜春的风光,想想这心中倒是失落的很,所以一路上的精神也不是很好。。。
权力这东西,让人痴迷,即使他在宜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权利,但是那种官威,却已经让他说不出的兴奋。
韩漠心中此时却也是有着一种异常的感受。
在宜春死里逃生,更是摧毁了贺家,从内心来说,隐隐还是有些得意的,如果不出问题,这一次回京,加官进爵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他想念家人,更是挂念碧姨娘的病情,玄机和尚也不知道是否将碧姨娘医治好,一直都是没有消息传来。除此之外,他还记挂着朱小言和韩青的安危,这已经是几个月过去,那两个人竟是没有传来半丝消息,这让他心中生起巨大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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