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并未暴起伤人,而是把鼻头触到涓涓细流一般的炽白火线旁边,轻轻耸动,忽然伸出粉嫩的舌头一卷,将一截火焰卷入口中,囫囵咀嚼几下,就咕嘟吞入腹中!
许听潮目瞪口呆,白兔却两眼放光,张开三瓣嘴唇,用力一吸,把炽白火焰尽数吸入口中!金乌得了补益,正自舒坦,见状有气无力地“呱”了一声,以示不满,却换不来白兔半分留情!
看那白兔一副满足陶醉的模样,许听潮一面从仙府中抽取灵气炼化,一面把真气供给体内火种,源源不绝地凝出太阳真火来,同时左手手心灰蒙蒙一片,和光同尘术蓄势待发,右手却凌空划动,一道道符箓生出,接连没入炽白火焰中!如此这般,却是要借了白兔贪吃,暗中行那收服的勾当!
许听潮暗中动作,白兔却似乎分毫不曾察觉,只顾大口大口地吞噬太阳真火,如此接连三天,才满足地停下,接连打了几个饱嗝,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一头倒在金乌旁边,呼呼大睡!
这一回,金乌丝毫不作排斥,蹲身缩颈,眯眼靠在白兔身上,也是一副睡意沉沉的模样!
二者仿佛早就认识的挚交老友,彼此间竟分毫提防也没有!
许听潮早看得清楚,幡中白兔吞了自家太阳真火,尽管浑身上下依旧散发出阴凉气息,但已隐隐带了一丝温润,并不会让人觉得冻彻心肺!他至今还有些不敢置信,如此一头厉害至极的妖灵,竟这般轻易就被自己收服了?
小心从白兔身上摄来一缕气息,几道法诀打在其中,这气息就变作一头拇指大的白兔,凌空蹦跳,往远处去了,许听潮赶紧架起云头跟上。白兔速度不算太快,许听潮便趁机吸纳太阴(蟹)精气,用来祭炼太阴真火,可惜这道火焰从老龙敖瑞手中得来不久,比之太阳真火,灵性相差极远,并没有半分化形而出的势头。
这般遁出十余万里,许听潮忽然一怔,远远有一针尖大小的模糊人影凌空而立,依稀可见是个广袖白裙的婀娜女子,飘飘然,好似仙子临凡!
知晓要寻的地方已然到达,许听潮便不再等待那拇指白兔慢吞吞地蹦跳前行,脚下云头五色清光一盛,瞬息遁至那女子身前。
白皙的肌肤有如春葱,相貌说不上多美,却胜在清秀精致,加之面上浅淡的忧伤,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凄美。与在之前那太阳真火充斥的界面中见着的金衣道人一样,此女早已修为元神尽丧,不过一具空壳而已!
这般绝世人物,却落得如此结局,许听潮叹息连连,一时间竟有些下不去手。
那拇指白兔悄然蹦跳而至,它不过一缕气息而化,如何知晓许听潮此刻的心情,一个纵跃,从女子的左袖钻入!如此轻微的扰动,就有微不可闻地一声轻响,女子忽然碎成漫天皎洁荧光,闪烁几下,已是踪影全无,只余一枚巴掌大的小幡静静悬浮,幡面上白光缭绕,十分玄妙!
许听潮默默将小幡摄入手中,阴凉的气息顺着手臂传遍全身。不用刻意查探,他已知此物就是那太阴星幡!
这般至宝到手,许听潮却欢喜不起来。两面星幡的主人,生前必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就不知怎会陨落在此。修行之艰难,可见一斑!
许听潮怔忡良久,才慢慢思索这一番遭遇。
孤阴不长,孤阳不生,太阴星幡的器灵白兔在这太阴(蟹)精气充斥的世界中呆得久了,阴气太重,才会悄然遁入太阳星幡中,想要借助金乌的阳烈之气,驱除自家体内沉积的阴煞。想来若器灵金乌不被自己一番炮制,也会一样自行找上那白兔。至于持有两幡的金衣道人和白裙女子,也不知陨落了多少年,遗蜕才会受不住至阳至阴(蟹)精气的腐蚀,最终双双崩溃,不复存在!
仔细想来,无论金衣道人,还是白裙女子,穿着都似有古意,也正好应证了这番推断。
只是如此上古大能修士都不能在这藏镜阁中保得性命周全,自己又凭什么得以存身?闯到此处,莫非只凭了侥幸好运?还是藏镜阁威能衰减,不复当年?
心头思绪才乱,许听潮便即打住,事已至此,担心也无用,与其自乱了阵脚,还不如想想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放眼望去,这处镜中界一片空寂,除去精纯得不可思议的太阴(蟹)精气,再无其它。尽管心中离意迫切,许听潮还是决定留下来,把太阴真火好生祭炼一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