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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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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不自在,我先走了。”另两个人说:“你看你,你走吧走吧。”几个人略一礼别,曾将军就离开了。

    曾将军刚一出门,就看到眼前一队身穿脏乱破麻衣的人,有大人有小孩,都头戴绿树枝编成的草环,一边走一边唱:“龙王赐福!”他们后面络绎不绝的人,跪拜着走路,走几步就双膝跪地,磕头念“龙王赐福!”

    他们双手合十,祈祷的那么虔诚,正午的阳光直直的照在他们身上,使得他们给人恍惚的错觉,好像生活在他们的梦里,以为祈望什么,什么就一定会变成现实。

    曾将军又看到路边许多乞丐,从不远处妓院倒的垃圾里翻找可以吃穿用的好东西。他们就在垃圾里随地而坐,他们连梦也没有了,不会想着改变,他们旁边的树木也是脏兮兮缺少生机的样子,这里来往人多,很多灰尘都沾在还没落光的树叶上。

    曾将军想:“又是旱灾又是地震,平时没人在意一棵或者几棵植物的生死,现在旱灾,死亡景象震撼了人们,他们不得不在意,因为植物也要吃不到了。也有人根本不认为眼前的危机算什么,他们能找到可以吃的东西。”

    星月和一个宫女在不远处,也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并且看到对面还有一个妓院,星月说:“真是幸运,没出生在赵国,只是经过这里。”旁边的宫女说:“娼妓一年可以赚很多钱,据说几百几千两银子的都有。”星月说:“在这样的地方,就算不做娼妓,找个男人天天逛妓院,不是糟蹋自己吗?都是自甘下贱。”

    两个人看到对面不远处有个叫“呼池水”的饭店,人来人往,似乎挺热闹,便过去吃饭。刚坐定,小二过来沏茶,又一个女服务员过来问到:“两位吃点什么?”星月和宫女就各点了几个菜,给了他钱。

    不一会儿,饭菜上来了,星月拿起筷子却又放下来,说:“不吃了。”宫女问:“刚点的不吃,钱多了?人家都没吃的。”星月说:“那服务员让人生气,好像被我欺负一样。”宫女说:“那我们走吧。”

    星月收拾东西起身说:“她在旁边记菜单,就好像伺候我的不愿意。吃点饭惹这闲气。”宫女说:“嫉妒?”星月说:“还有旁边坐那老头,你看到没,脸铁板一样的,不高兴,倒不是针对我,那女服务员对他却没意见了。我来吃个饭,把我当什么算计,那小二可能是她老公或者什么亲戚,可能是她的狗,一个态度对外。真会驯人。”

    两个人刚来到门口,忽然听的后面人群喧哗,有人:“都别动。”接着一声惨叫,众人噤若寒蝉。星月两个人回头一看,就见自己也被土匪盯上了,急忙像别人一般一动不动。

    土匪十几个人,手持利刃,都蒙着面,挨个乘客要钱,众人都乖乖掏钱。地上有个人已经被杀死,一个土匪割下他的头,拖着往柜台那里走,给账房先生要钱。那账房先生说:“我只是个打工的。”

    那个土匪往前一伸宝剑,一剑刺到账房先生的胸前,剑刺进去好几分。账房先生说:“我拿给爷。”那土匪方收回剑。谁知道这个时候星月两个人身后一身大喝:“爷来了。”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男子,勇猛的飞跑进店里,先去了土匪聚集处,三下两下就打倒一个土匪。

    正要结果他的性命,一个好像土匪头的人看到他身穿将军服饰,气势不凡,武艺高强,生了怯意,此刻装白说道:“这位爷,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不会要你的钱。”男子脚下的土匪趁机溜开。

    这个男子正是曾将军,他说:“爷看不惯你们抢劫、杀人。”那土匪头说:“爷武功高强,爷看不惯,我们就收手。”可是曾将军却二话没说,飞身上前,赤手空拳跟他斗起来,其他土匪也都围绕过来。

    曾将军一人斗十几个人,店内乱作一团,因为土匪们都手中握有武器,店里数百个人其中大部分是男子,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不一刻曾将军就杀死了土匪头,其他的土匪就想要逃跑,曾将军一拳一脚招招致人性命,竟然没有一个跑成,都被曾将军打倒在地。

    柜台那里的土匪一见情况不好,本来要挟着账房先生,提着钱财要走道,刚走到门口,被曾将军一眼看到。他脚踩着一个土匪,从背后迅速拿出一张红色的弓,抽出一支箭,“倏”的一下箭射出去,土匪只走了一步就中箭倒地不动,箭正中他后心。

    曾将军说:“交给你们处置了。”便走出店,众人纷纷鼓掌,说:“英雄!”有的便去殴打那几个在地上“唉呀”乱叫的土匪。

    曾将军来到这个店附近的一个茶馆,坐下喝茶。星月和宫女两个人也跟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不一会儿,一个士兵走进来,竟然是甄西,甄西跟曾将军打完招呼,就来到星月她们对面。

    星月说:“你坐我们对面干什么,这里好多空的桌椅。”甄西说:“你说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曾将军在旁边听了,觉得坐在这里有点不妥,就想要离开。

    星月说:“我问个问题,你知道那边的呼池水饭店为什么叫呼池水吗?你不知道就赶紧走吧。”甄西说:“我是不知道。曾将军你知道吗?”曾将军只得又坐定,说道:“呼池水是这里城外的一条河,传说商朝的祖先契就在呼池河边放牧,契的儿子昭明,他的后裔建立了商朝,契还有个儿子就在番吾这里生活。”星月说:“谢谢曾将军。”

    甄西说:“明明是我问的曾将军,你怎么不谢谢我。”星月说:“你光会问人。”甄西说:“女人对男人的看法,会塑造男人,你知道吗?”星月说:“我不想塑造你。你看哪个人不比你可爱,就是曾将军,也比你帅、聪明,还有傻气,你有傻气吗?”

    星月说:“曾将军,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曾将军抱拳说:“曾全。”星月说:“我叫鲁星月,刚才看你独斗匪徒,我心仰慕。”曾明早就看见星月,她穿着普通的侍女服装,梳着简单的头发,扎了一个辫子从一侧垂下来,她还在右手拍打着心脏的部位表示钦佩,面上是可亲的笑容,眉宇之间是慈善和侠气,很可爱的样子。

    这个时候又一个士兵经过,看见他们也走了进来,在甄西旁边坐下。曾将军起身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众人一行礼,曾将军摆一下手,便离开了。

    星月看着他离开也想走,甄西说:“你服侍的竹良人冰肌玉骨,冷若冰霜,好像冰公主。”星月说:“不热啊?觉得冷就保持距离。你不是同性恋吗?竟然对王妃也说三道四起来。”

    甄西说:“你喜欢王克那样的男人吗?别人都说他是宋玉再世。”星月说:“与你无关。你想攻击他吗?团结也是假团结多。你是有策略的。有些同性恋的男人挑剔的人变成了同性。”

    甄西生气冷着脸说:“混蛋。”星月说:“嗯,别恋爱未成,仇恨已成。你看我也是服侍人的人,就应该答应你?”甄西却笑起来,星月说:“你的纠缠真让人讨厌?人家怎么讨厌你你都纠缠。”

    星月说:“人人都知道不孝敬父母的女人不能要,我就是那样的女人,你还感兴趣吗?我看你是不了解我。你倒是真的小鲜肉一枚。当女人想要留住对方的时候,再没信心对方再不喜欢自己,也还是会努力,你看我什么时候为你费一点心思。我真对你没兴趣。”

    甄西说:“你没发现,你是为我而生的?你早晚是我的。”星月说:“我呢,没时间跟你玩。你要玩死我?再不走我就让你死的难看。”甄西觉得好笑着,收起交叉的腿,直起身离开了。他身边的士兵跟过去,结果两个人在路中间,不小心都被路上的油绊倒,摔了个仰天跤,关键是他们都穿着开裆裤。

    星月看着忍住笑,更没有去帮助他的意思,可是他还是踉跄着和另一个人相扶着站起来,又走回来。他说:“你是不是喜欢曾将军啊?他会盯上你有钱。”星月说:“我喜欢他善良。看到别人辛苦的干苦力,赚钱的不容易,我却有钱能养对辛苦能换钱不够懂得的人,我也会觉得我真是奢侈。但是我愿意。”

    甄西说:“我很难过。”星月说:“你非要那样,也让我不好过,我也只能这样了。”甄西面色一贯的苍白好像冷肉,此刻眼睛也有点红红的,就离开了。星月说:“希望他不会再来纠缠。”旁边的宫女说:“从不孝顺父母着手都退不了他。”星月说:“他可能猜测到了。”

    宫女说:“听说他家有钱。”星月说:“他自己说的。”身旁的宫女说:“他家应该也不会比你家更富裕。”星月说:“女人即使感觉被爱也不要轻易爱人,爱就多一点了,还少受骗。我家只不过几代人都在宫里做事,所以过的好一些,也被好多人盯上我了。人家愿意卖我还不愿意买。”

    这个时候两个人看到有个唱曲的姑娘走了进来,她的眼神哀愁的要死去一般,心也是冰冻的,有人问了,说是一个曲子一个铜板。星月说:“这要唱多少个曲子才能做一身衣服呀,她身上的衣服好像也价值不菲。真奇怪。”旁边的宫女说:“社会上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啊。”及到她唱起来,两个人觉得也一般。

    宫女看见外面几个长官走过,说道:“这个小城的好多女人都沸腾了,想要找个当兵的长官做老公,这是他们的机会。”就听见一个女孩追上那几个长官,哭着对其中一个说:“我爱上你,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就算你离开赵国,我也还是记得你。”那个长官说:“现在是秦国。姑娘我心有所属。”没再理会她,就走了。

    宫女看着那个女孩难过的表情,边上几个女孩看到她说上话还嫉妒她。星月突然唏嘘起来,宫女摸摸她的头说:“你怎么了?”她说:“分不清楚想象和现实了,一想就甜甜的,我觉得有人会爱我,你一定觉得我的感情好可笑,那个人还不知道我喜欢他,也没有对我表示喜欢我。”宫女说:“你爱上了谁?他什么地方吸引你?”

    星月说:“也许因为他盔甲下蓝色的衣服,裁缝的本事大,衣服衬托的他比别人啰嗦的衣服,都更挺拔帅气、英姿飒爽,就这样有点心动。”宫女说:“你说的是曾将军?衣服甄西的也不差。”星月说:“他衣服精美,内容虚弱。”宫女说:“你难道不想打听一下裁缝的所在吗?”星月说:“他跟我所见略同,审美能审到一起,我就是看中了他。”

    宫女说:“我肚子痛,茶水凉了不能喝,妈妈说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痛,不知道爱护自己,年纪大了就会生病。”星月说:“我们买点零食,他们就会再给我们一壶好茶。小二。”小二过来,星月说:“有什么水果拼一碟,再来碟烤肉串,再送给我们一壶好茶。”小二说:“好嘞。”

    政政他们暂时居住在一个富贵人家,要吃饭了他没有看到石竹,便有些发火,问:“竹良人呢?”侍女急忙回道:“竹良人在园内小山亭子上用膳。”政政说:“会找地方,我也去。”便由人引着去了小山。

    众人急忙准备了食物,用饭盒提了、饭案端了,鱼贯而行,送去小山。因为小山上只有一个小亭子,亭子里只有一个小石桌,饭菜摆放不下,是以又有两个人端了一张桌子,拿了桌布,送去。

    政政看到山上的野草已经泛黄,粗糙没有雕琢的石头围绕成一个迷宫,上山的台阶也没有仔细打磨。山尖位置的小亭子旁边几棵松树,亭子的台阶被人脚磨损的已经光滑了。他绕着亭子四下看看,方才发现石竹蹲在不远处一棵树木下,不知想些什么。

    他叫了一声:“石竹。”石竹站了起来,她上身穿着一件动物毛发和麻线混织的灰白色长外套,下裳是白色的薄动物皮毛做的裙子,脚上是一双粉色的软皮靴。她的头发已经长出很多,但还是很短。

    她迷茫询问的看着自己,同时就好像在全身心的吃着阳光的营养,她在阳光里,她跟阳光相亲,阳光是她的后盾,她也在意着阳光的悲喜。她对世界是开放的友好的不设防的,可是他就是无法进入她的世界。

    政政说:“过来吃饭。”石竹便低下头,看着路,小心的走了过来。政政说:“给我脱下大衣,整整衣服。”石竹眼神平坦稀薄的好像一面镜子,呆呆的看着他,她觉得政政有点不同寻常。政政看着她那样的眼神,说道:“男女,多不同,走到一起,如此相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两手放在臀部,低头看石竹给他整理衣服,然后拉着她的手来到石桌旁边走下,已经有人陆续上菜了。

    政政说:“有点不在状态。”石竹说:“我今天是有点懒惰,什么都不想做,好像陷入一种淤泥一样的有点消沉的情绪。”政政说:“我经常生无可恋,觉得死亡否定了意义。世界没有美好不现实,可是我就那么感觉,没有什么美好让我肯定。我又懒惰付出努力改变现实。你昨天晚上又做什么梦了,影响了你?不要太过沉浸在精神里,自我一点。”

    石竹说:“做了好多梦,都不记得了,只有一些感觉。王上,我想白天出去逛逛街,看看外面的世界。”政政说:“好呀。”石竹说:“我想到李信,他有点守株待兔。他那眼神瞪着,是看到猎物要逮住的静止,全部的眼光都用上了观察对方的所有动静。猎人和猎物,一个盯梢跟随的目标性,一个逃跑的慌不择路。李信是作为猎物,守株待兔,捕捉猎人,把猎人当猎物。”政政说:“哦。”

    石竹说:“我不知道自己是猎人还是猎物,不过我无所谓糊涂。”政政说:“等我帮你搞清楚,目的首先不是为了让你不糊涂,而是要你找到我。”石竹说:“你确定要我找到你吗?”政政说:“至少现在是确定的。我想到小梅,她健忘,精神被破坏了。”

    侍女为政政整理了胡子,他拿起了勺子喝汤。石竹也低头吃饭。赵高指示着另一张桌子上的菜肴,政政和石竹说:“要。”他就拿到了石桌上,把石桌上的某一样“不要”的菜肴换下来。

    两个人吃完饭,石竹说:“外面人精神世界那么灰暗。还有求雨求土地的人,那么虔诚的眼睛,有些有钱的赵国人,把贪婪狡诈的心思小心的隐藏,还有一些秦国士兵把秦国也有的一些污浊也带给了赵国痛苦的百姓,让我觉得……落后的人精神纯洁有信仰,狡猾的人只想致富,践踏纯洁和信仰。他们生存的痛苦,这痛苦让我几乎失去信心,他们生存的快乐,这快乐让我难以吞咽。”政政说:“可以无关。”

    石竹说:“女娲的故事里也说女人被男人审判,以不洁的罪名处罚,难道性的不纯洁真的是罪孽吗?”政政说:“审判女娲的人如果纯洁,就无法审判了,知道都不会知道,即使他们在赵国这样的地方。肯定是不洁的男人审判的女人。”石竹说:“骨中骨肉中肉,这句话不好寻思。”政政说:“男人没有骨肉强。不过如果两个人相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可割舍,也是一种体验。”

    石竹说:“以前的事情难以考证。”政政说:“人也不去找啊。听说当地还有新娘市场,穷人只要花点钱就能挑到心仪的女孩。如果女孩不是处女则需要给钱给男方。”石竹说:“女人有的害其他女人强了。还有的坏女人想着做新娘也赢找到强男人,或者让男人把做市场赚钱给自己。怎么女人不会盗版男人的思维,比如搞个新郎市场?”政政说:“我一时也想不明白。”

    石竹说:“什么促使人变化,什么促使人不变。看到眼前的赵国,情不自禁的想要它发生变化。它让我不舒服。”政政说:“现在人比过去生活的好,就忘记了远古时代的厮杀。你以为的世上天堂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世界上的人不会听你的,你也无意剥夺他们的自由。女人最蠢的就是,无论拥有什么都会被男人骗走。”

    政政说:“你什么时候上街。”石竹说:“明天去吧,今天星月刚上街了,不想让她劳累了。”政政说:“你们去学社看看吧,那里有许多书画文艺可以看。”石竹说:“到大街上俗人们中间看文艺吧。”

    政政说:“你随便吧。记得当年离开赵国,我发誓如果不是为了桑桑,我绝对不会再回赵国。痛苦的回忆那么多,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到长大以后,期间有的几点美好就格外美好,还要担心这美好背后,有没什么不好的,现在想起来也仍然感觉到那时候的危险感觉。到了秦国我才获得多一点自由。”

    石竹说:“如果我们不是贵族,如果我们是仆人,长的一般能力也一般,我们会怎么过呢?所以我们现在的生活,是不是过的对不起那样的自己?”政政说:“那是不可能的。你实际上只有一个自己。”石竹说:“你小时候就过了那样的生活,我却没有过过。如果我无法回到现在的身份位置,会不会接受现实?”政政说:“你不是对现在身边的人不负责吗?”

    政政说:“如果你真的变成一个男人,男仆从,会结婚吗?会跟男人女人之间的距离、关系,发生什么变化?如果你变成异性,你会特别讨厌哪些现在跟你同性的人?你会特别讨厌哪些现在跟你异性的人?我想你一定讨厌那些淫和乱,好像花孔雀到处开屏,欺压女人的男人。”

    石竹笑着说:“如果作为一个平凡人,如果不做坏事,即使生存下去了,可是老了病了,社会又坏人多,不安全,该怎么过?要是不结婚生孩子,还没有人照顾。作为一个平凡人,不走黑道,要怎么翻身呢?”政政说:“你会想在最失败的情况,要怎么崛起?”

    石竹斜倚着桌子微笑的看着政政,她的手里已经换上了一个小笸箩,里面装着一些零碎,她用来做首饰和装饰的东西。石竹说道:“我觉得对一个人好,究竟是近乎全部的放手,还是密切的关注,需要因人而异。你知道我是爱的。”

    政政看着她,她的身体比一般人都柔软,也都脆弱,她的胳膊就好像花朵的细嫩枝桠,她的脸皮肤水润,雪白,跟眉毛、头发是另一种白,她的唇微笑的时候拉的长长的,鼻子很挺,眼睛长长大大的,此刻眼神里充满了纷杂的情绪,还有一种纯洁的精神,带有思考的望着自己,那么亲近。

    下午星月回来了。她拿出一双麻线和兔毛混织的袜子,石竹大为惊讶,就见这个袜子脚背和脚心两种颜色,袜子口是做成锯齿状,有眼睛有耳朵,就是一个小狗的模样。星月说:“我们天天想着怎么生活的精致,可是外面的东西一点不比我们宫里的差。这么可爱的。”

    石竹说:“这里有姜茶,你喝一口。累了吧,明天早晨陪我上街。”星月拿起来喝了一口,突然扭捏,说道:“女大当婚,可是……”就闭口不说了。

    旁边一个侍女对另一个侍女说:“你就不敢单身。”石竹说:“这都是顺其自然的。”那个侍女说:“甄西缠着你?”星月说:“他没有心。”石竹说:“你觉得他狠心,玩弄人心。”星月说:“一般人受不了他那毒。”石竹说:“你是一点都不考虑他了?爱上一个人,生活会充满希望,喧嚣都变的甜蜜,沉默有了形状。”

    星月点点头,拿块黄色的丝绸,三下两下叠出一个大花,给石竹别在头上。石竹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模样,说道:“我真不想变成软体动物,可是阳光晒的我好软。有些人走路也好像软体动物。软掉,就好像梦,担心死去也不知道。趴在这里,觉得我的身体跟战场上破碎的人没什么不一样。”星月说:“活动几下?”

    石竹说:“不够热爱生活是谁的错?如果你喜欢了一个幻像,你想要去陪伴也无法,我喜欢虚幻的世界喜欢倘佯在虚幻的世界,可是我真假分的很清楚。不敢苛求真。”星月不说话了。石竹说:“谁不想要切实的幸福。可是黑精神会纠缠人窃走人的幸福。这个时候幻象也是要坚持的存在。”

    石竹说:“念头太多,一波未退一波又追上来,过了几天想法又改变,无法让事物完整,生活不是很好吗,我试图描绘都无法做到。高兴悲伤都赤,裸裸的呈现着,一切都会消失,可是曾经的感觉是真的,记忆让他们历久弥新。”

    “再深入一点的进入生活,不让它只是梦。摘下的植物叶子散发芬芳,用来写诗,它也会悲伤。选择遗忘,悲伤打倒自己,选择记忆,快乐成全自己,脑袋没法清净。”她把一只手张开,掌心捂在耳朵上,说道:“也听到海浪的声音,风的声音,心跳不清净的声音。大海茫茫的,一片贫瘠的空。安静的时候都不清净,何况不安静的时候。”

    石竹说:“刻骨铭心的痛苦,甜蜜疯狂的想念,都把时间挤跑了。高兴的是,生命始终在成长,在冲破禁锢。虽然不可避免,无法清白。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星月说:“心就好像一个野兽,想要跳出笼子。”石竹说:“让它跳吧,跳跳是不是多些真色彩?憋着后果可能更严重。鸟儿也在叫,叫吧,唱歌!坐着时间的船只,旅行,直到死去,生命难以长久,不能一直青春。做的所有梦,最后都会毁灭。叫的也好像流言蜚语,在抛掷情绪,以为可以推迟毁灭时刻的来临。”

    星月说:“我们回去作点美容吧?”石竹看看她说:“还是这里好。这里有鸟有颜色有远方,看到房子暖暖的。”星月说:“那晚上吧。”石竹说:“放弃自己的意愿,放弃别人的意愿,不是爱太少的缘故。”

    石竹看看亭子外地上的野草摇曳着风姿,野草丛里间或几朵零星的小黄花眨着眼睛,说道:“没有来过赵国,不会知道这里的花草跟秦国的有什么不一样,虽然看上去差不多,但是一定有不一样。”

    不远处有人在呼啦啦的扫叶子。再远些山脚下一块平地上,有人在晾晒稻谷,不断的扬起又翻动着稻谷,旁边有人用除掉粒的黍子梗在做笤帚,色调很温暖。石竹说:“从毁灭的角度看,人活着时候的一切又有什么意思呢?”两个人半饷没说话。

    星月突然说:“良人,如果喜欢了一个人,应该抓紧机会勇敢的争取?”石竹说:“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这个人呀。否则,争取反而会变成后悔吧。”星月说:“今天上街我看到一个少年将军赤手空拳一人独斗十几个土匪,毫无畏惧,一身正气,我对他产生了仰慕之情。”

    石竹感兴趣的爬起来,看着她说:“你对他有意?”星月点点头,却有点要哭出来。石竹说:“武士,是全身都是打打杀杀的气质那种?”星月说:“他不是那种莽撞武夫。”石竹说:“你为什么想哭的样子?好像不愿意要把自己送进狼口一样?你确定他对你没有威胁吗?他会不会对你动粗?”

    星月说:“我可能还是有点担心。他行侠仗义是真的,这样的人应该给人安全感更多吧。他是有些强悍的态度,但应该对人没有轻易去伤害的意思,也不是不跟人讲理的样子。”石竹说:“那不讲理能玩到他吗?而且他可能战死沙场,你能接受?”星月说:“他做了这行,只能接受。他叫曾全。不讲理他能玩部分吧。”

    石竹说:“有时女孩看到别人都嫁了,会焦虑。”星月看看她说:“我就是觉得是可以一起生活的人。”石竹说:“如果可以相处一下就好了,说不定一接触想法又变了。只不过我们想法接触似乎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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