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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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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朝议,李斯对政政说:“南阳郡的赢琦,为害乡里,极大民怨。”政政:“道来。”李斯说:“赢琦霸占了当地一些自耕农的土地,单方定价给自耕农很少补偿。自耕农们觉得被掠夺,联络起来,跟赢琦的打手们发生了冲突,被打死打伤三十几人。赢琦命人驾驶着马车,在农民的地里纵车碾压,庄稼都被压死。有个自耕农劝阻不成躺在地里,赢琦的管家命令马车从他身上碾压过去,这个人当场就死了。”

    “有几个自耕农打算到咸阳来告状,被当成疯子关了起来。被关起来的自耕农有的说不逃跑,愿意被关到别人发现恶人罪孽的一天。有几个自耕农被收买,不敢吱声,就被放出来了。还有一个假意愿被收买,在巡查使到当地时候,当地衙门前碰石身亡。他死以前用血写了两块木板。一块写着:‘强征土地,蓄意伤民,必有恶报。’另一块写着:‘冤冤冤。官商勾结。霸占农民耕地。’”

    政政说:“就不能想点恶霸想不到的办法寻求帮助吗?觉得我们这个社会白足够多了,终究会有白为他们主持公道?主动送死、被杀或者自杀。而愿意被当作疯子关起来的人,等着正义从天上掉下来,他好作为被害的证人。”

    政政说:“我大秦的制度,让手执权力的官员无权有责,按制度办事,看能力获得提升。为什么现在南阳郡却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李斯道:“制度成了地头蛇和强龙的制度。他们还收买了管理公文的官员章旭。根据消息朝廷里还有包庇他们的官员。”

    政政怒道:“岂有此理。从别地调用一些官员去当地处理这个事情。不行就大换血,当地的官员有罪的治罪、有过的究过。令当地官衙学室里,重新招录学徒吏。命御史大夫在各郡设置监察办公室,分出一个部门专门接待上访的群众,任何人遇到紧急情况,都可以去监察办公室求助,得到帮助和补偿。举报有功的群众给予奖赏,举报有困难的群众给予补偿。举报上访不仅仅要被当作当事人一个人的事情,而要被当作大秦帝国所有国人的国事。对于诬告者,查明证据属实,也要给予惩罚,不能乱了风气。速度制定组织内外相关法律。赢琦的家产全部没收入国库,还有豪强抢占民间财富,全部依样办理。带人加紧研究出制度来。”

    李斯道:“喏。”又道:“巡查史说:‘派去调查的人员说,当地群众对官吏普遍敌视、不信任态度。’”政政说:“命令前去任事的官员不得与当地民众冲突,不得强行要求当地民众信任,将办案过程全程公开,任人评论,重视民众的评论。如果有人发现制度漏洞,给予奖赏,钻漏洞的,给予惩罚。我们的官员不是人民的敌人,人民也是帮助政府的力量。对于自杀和被马车压死的两个民众,要纪念也要批评,坏人想要自己死,还主动送死,就算没有想不出别的办法,也是不自量力的败给我。”

    李斯说:“如果有群众对朝廷政权稳定造成威胁呢?”政政说:“这些群众如果是能做的比朝廷更好,朝廷就应该奖励他们,和采纳他们的意见,这些群众如果是能做的不好,还想捣乱朝廷,看性质是否严重,再按恶性事件处理。总之,朝廷是人民的朝廷,如果朝廷不好,人民是有权力否定朝廷的。朝廷不是权威。尤其朝廷做的不好,还不分黑白要打压群众,这种法官如果被发现,必须严惩。监察机构不能是傀儡或者傀儡装逼,要他们必须有自己的思想反馈给我们......”

    政政当天下朝以后坐着便车出宫,经过集市时候,和车里的蓝衣女孩搂抱、亲吻、交和。两人在车厢里滚来滚去,旁边几个女子也都穿的妖娆性感。

    过了一会儿,蓝衣女孩调皮到前面接了车夫的鞭子,自行驾车。政政从车窗里看出去,远处柳月看到了自己,她转身和一个男子离开了。看着他们的背影,政政命令停车,派人前去打探柳月近况。

    不一会儿,使者回来报告:“柳月现在还是单独一个人生活,那个男子是她的管家。”政政呆想了一会,原本想如果她和那个男子在一起了,便找个借口赐予出宫的女人(包括她)各人一笔财富当作贺礼。原来他们却没有在一起。

    他看着蓝衣女孩,她似乎蛮陶醉这样的生活,可是他却突然厌倦了。她们都是有好生活好享受就满足的女人,也都热爱肉体的交合。不能这样下去了!

    他突然醒悟了,当初的采莲,和这个女孩,都是一心想着勾搭自己,自己却受骗了。一个人勾搭别人的时候,貌似清纯,但是他们脑袋里实际想的往往不是清纯这事,而是别的事。邪恶的清纯,是好像开在悬崖上的花,不易得,可是人就算粉身碎骨,也前赴后继。

    是什么样的情史,塑造她成这样?他说:“如果你迷邪恶,去找最邪恶,才叫酷。你却不肯放弃装逼。”

    当天回宫,在御书房里,壁炉里火热,树形灯、鸟形灯、人形灯,灯火辉煌。几个美女穿着甚少,有的还袒胸露腹,或躺或跪在柔软的皮草上。她们身上都挂着珍珠、宝石,还有的还蒙着面纱,面纱上有的也缀着珠宝。

    政政习惯了在自己批阅奏折的时候,旁边有美人伺候。此时他却说:“都退下去。”批阅奏折的时候,他却一怎么就无聊,无法看下去,便强行忍着。忍了几日,终于忍耐不住,有时又传呼咕咕鸟等人前去侍奉,只是不再跟她们交和。

    赵高的妻子良悌正陷入回忆之中。当年她父亲因言得罪了权贵,被以间谍罪罢了官、判了刑。又蒙权贵开恩,赦了罪,却仍旧让他们家人在那见不得人的隐宫做事。

    就是在隐宫,她见到了赵高,平时赵高的眼睛都是冷眼瞧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好像在说:“哦,原来他们是这样啊。”他还会对人说:“我赵高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她正青春期,远远的对他初初产生懵懂的情感。但赵高有了个女朋友。赵高还考进了衙门做了吏子,是隐宫里好多人的榜样。

    这天赵高去他们家酒店打酒,说:“昨天你说你想去爬山玩,正好我也想去,我们一起去吧?我正好想去许个愿。”他们就去了。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看着气喘吁吁的她,他拿出一瓶酒席地而坐,开始喝酒。她说:“看你这么爱喝酒。你喝酒是因为排解郁闷吗?”他说:“喝酒可以帮助男人。”她没有说话,态度显然十分不认可,还想他有时给人感觉不是什么好人。

    赵高沉默着发现了,早起身半跪在那里,似乎很不舒服,拳头握的紧紧的,手指甲都似乎要掐进了肉里。她见他不说话也不说话,四面打量景色。

    赵高突然从怀里拿出两条红色的带子,说:“再往前面走走,就是许愿树了。”递了一根带子给她,她拿着在手上绕,打了个花结。她看出来赵高似乎对她有意,赵高说:“你想要许什么愿?”她说:“父母亲人健康,我找个好男人。”

    赵高把脸凑近她,眼睛对上她的眼睛,一脸真诚的说:“我和别人不一样。”她看了看不说话,赵高便伸胳膊去搂她,她不动。可是他的胳膊刚碰上她的肩膀她却迅速的躲开了,排斥的感觉告诉她他不是自己的良人。

    她说:“你想跟我好?可是我觉得我爱的那个人不是你。我不属于你。”赵高说:“我知道,你觉得我不干净,你不爱俗人难道想爱神仙?”她早已站了起来离他远远的,听了他说这话,顿时觉得她遇见了生命中的魔。

    她说:“谁也别想沾我便宜。”赵高说:“你平日里常常被沾便宜,傻的也不在意。啊,是啊,身边人应该对自己更好。你怎么会不属于我。”赵高迅速的爬起来扑向她,她拔腿就想跑,却被赵高三两下追上抱住亲吻了一会儿。

    她羞恼的眼泪都流出来,说:“你觉得欺负我很有满足感吗?不觉得羞耻?大哥哥?”赵高说:“你感觉到被侮辱了?我尽量让你不厌恶。你会知道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我一样懂得你和对你好。但为了不让你太挑剔,我得时常轻贱你一下。”她说:“我不愿意。”

    他说:“我早就留意你了,你喜欢尝试新鲜的事物,这说明你也不是什么单纯的人。”她暗地想父母对赵高印象不错,在他们眼里他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如果跟赵高在一起,那么他的罪孽都要自己承担,会很伤害她。

    于是,她许愿希望赵高做个栋梁之材,娶她不成。

    她许的愿没有起作用,很快她就被嫁给了赵高。她还是精心准备了嫁衣,毕竟这大概是她唯一的一次婚姻。当天夜里,她被动的躺在床上,迎接了人生之中的另一种生活。

    赵高的那个女朋友被他分手了。她说:“是不是你三心二意?为什么分手的呢?”赵高说:“合不来还在一起?如果杏儿爱我……”他沉吟了,她想到杏儿的模样,她对不像她严守男女之防、小心保护自己。

    杏儿常说:“没钱没底气。”赵高也是把钱看成生活中的大事,钱是他的精神追求。

    她说:“你真去十八摸我也无所谓,但是你想要再碰我,可比现在更难了。昨天你还故意讨花花欢心,说自己能帮她修理纺织机。花花说了你不懂的几句话,你就不高兴。”

    他说:“我是常常对别的女孩产生欲望,但仅止于此。我不追求情多,其实我也不大追求情,没意思。”他又说:“我现在也不想只是听话将来做个小官,我要发达。我是个不听话的人。自由属于权贵。不违法的事就不叫坏事,违法的事情也可以通融。社会是复杂的,人得懂得变通。”

    良悌正回忆着,赵高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壶酒,和一个男人一起走进了院子,对她说:“快手准备几个小菜,我和张哥哥喝酒说话。”良悌就去准备了。

    菜刚上,没一会儿,张姓宦人说:“今天蚕室还要送人来,不便久留。”便即告辞了。

    赵高说:“可怜呐,又有些人要做不了男人了。”良悌说:“我听说手术不成功可能死人。”赵高说:“那是我们常见的。有人建议陛下将宫内男人全部变成太监,以免祸乱内宫,陛下不理会。”良悌说:“他不在意。”

    赵高又说:“都让我过不好日子。”良悌说:“又怎么了?”赵高说:“很多贵人不按章办事,个别还态度恶劣,今天有个跟我说:‘拿着鸡毛当令箭。’因为有的人支使马车的次数过多,会导致有时重大事情,马车不够用。幸好我有留着急用的马车,平日不用,专门留着这时候用。”

    良悌说:“下次再有人来支使马车,你就让他们在竹简上登记清楚:何时何人领走了哪辆马车,马车配件都有什么,又何时归还了马车。有人闹玄虚,你就拿着证据找陛下。”赵高说:“陛下日累万积,我哪里敢拿这种小事去麻烦他。我不能给他解决问题,还找问题让他烦,不是自毁前程吗?”

    赵高又说:“制度不全有不全的好处。有时我给谁通融一下,用个高规格的马车,或者多给人支使几次,别人不就跟我关系近了吗?出了事情,也可以推托到制度不全的错误。”良悌说:“你不会自责吗?”

    赵高说:“傻瓜,跟自己人过不去。我看谁不顺眼,我就跟谁过不去。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歹种三个毁。你是我老婆,跟我一条心。”

    良悌说:“你做法官脑袋里没尊重制度吗?”赵高说:“尊重制度不好办事啊。看不顺眼的人也对他们好?得的那点好还不如我因此受的气多。一共就这么多好,分给了他们哪里还留有给自己人的。你说你想要那些好,还是让给别人?”良悌不说话。

    过了片刻,赵高又说:“别人回到家,是回到温暖、包容的地方。可是我回到家,是回到被鞭打的地方。你不懂我的心。”良悌说:“我会希望身边的人不好吗?”

    赵高说:“你能让我为了自己而活着吗?”良悌说:“我就是说说我的看法。你得到了我的看法还不满意?”

    赵高说:“一个人选择一个姿势坐在那里,可以很长时间一直那样坐,如果你非让他保持这个姿势或者别的姿势,他大概很快就会感觉不舒服了。知道吗?”良悌说:“我又没强迫你,你想强迫我?”赵高便有些愠怒的沉着脸喝闷酒。

    良悌说:“知道一个人读过多少书,爱过多少人,喜欢吃什么菜,这些都不叫了解人。只有爱过这个人,或者被这个人爱,才能了解人一点点。总之一个人不爱而知道的一切,都不叫了解。你觉得有道理吗?”

    赵高苦着脸说:“随便你。但是你得跟我说你的想法,让我了解你。”良悌说:“那你也要把你的想法都告诉我。不过有时觉得,我们互相不了解反而对彼此好。”

    赵高说:“别跟我要,给我就行了。再不懂的讨我喜欢,我可以打你。”良悌说:“你凶霸打我,我会更仇恨你。”赵高说:“我打死你也没人知道。”良悌说:“天知道,你早晚受罚。威胁我?”赵高说:“天?我不信。”说着拉过她,去亲吻她。

    良悌挣脱开来说:“刚吵架完就亲热,也不嫌的无聊。”赵高说:“你不爱我才这么说。”说完又低下头坐下去喝酒。

    话说赵高一直找途径接近政政,有天他遇见了一个人,致使心愿达成。他看到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孩和两个制衣坊的宫人说话。那个年纪大点的女人,是一个小头目,此时她表现的很隐忍,旁观着另一个年轻点的女人在那里跟小宫女说话。那小宫女的头一直低着。

    他耳中就听的“苏朵子定须按这个顺序摆放。”她说话的态度是小宫女的上级,权威的监察者,压着她一头的。那个小宫女没有反抗,顺着她的话把苏朵子重新排了个顺序。那年轻女子又谄媚的对年长的女人说:“可以了。”那谄媚的神情显然是只有面对领导的时候才会出现。

    小宫女不甘心的说了一句:“有什么不一样。都是随意放的。”那个年轻女子立刻又盯上了她,那种感觉好像无论小宫女做什么,她都知道。她又严肃的对小宫女说:“不是随意,不能随意,这代表很多。”好像这个顺序正好能让她体现一下她拥有的权力,权力是重要的。

    而那个年长的女人也站在她一边,说:“她怎么教给你,你就怎么做。”那个年轻女子又说:“觉得事情多?麻烦?有事做才叫好呢。”

    赵高走过去跟年长的女人说:“苏妈妈,刚才有人来说,御衣间有些布料和做好的衣服,是赏赐给王族人和大臣的,需要派发。让我派几辆车过去。还问有没人手帮你们搬动。我那里今天人不多,我看差人去问问护卫,有没人手。”

    那苏妈妈说:“不用。派两辆车就够了。我已经找了两个护卫,再让小梅也过去帮忙,尽够了。”那小宫女听了,抬头说:“美人没让我在这里帮忙。”苏妈妈说:“不都是给主子干事吗?”

    那御衣间年轻的女子说:“让你去你就去。苏妈妈我们快点吧,晚了就采办不到好图样了。”苏妈妈答应了,两个人跟赵高一礼离开了。小梅转身,往御衣间的方向去。

    在御衣间门口,两个护卫站在那里半天不动,玩闹的时候偶尔搬几下。小梅就说他们:“你们总是偷懒不干,半天也干不了多少,还不如我一个人搬有效率。”

    那两个护卫愤怒了,说:“你指挥我们的态度?”小梅说:“要是我不告诉你们怎么搬,你们不知道搬什么啊。我怎么成了指挥你们了。找你们来搬,大概就是为了搬的快,可是你们呢?”

    那两个护卫说:“帮你搬你要感恩,我们可不是做苦力的。”小梅说:“不是帮我搬,是领导安排我们来搬。我也是临时被抽调到这里干活的,这不是我的份内事情。但是领导说了都是干活。不过,都是干活做苦力还拿钱少呢。”

    那两个人说:“我还可以不干活就拿钱呢。你搬的也不多啊。时不时的就跑开了。”小梅说:“我还要干别的事情,你以为我跑开是玩了?你们就是懒惰。”小梅说着就眼睛红了,又忍着好像是要认真工作的态度。

    赵高看到了,就对她说:“你回去吧。不用你搬。”小梅说:“苏妈妈让我搬的。”赵高说:“用你至少应该跟你领导说一声的。”

    赵高又对护卫说:“你们快点搬。天黑以前得把这些都送到了,你们这样什么时候能搬完?要是今天因为你们耽误了送东西,罪责你们担当的起吗?”两个护卫这才不说话赶紧搬起来。

    赵高说:“好吃懒做,好逸恶劳。”两个护卫说:“你这样说让我们好尴尬。”赵高说:“怎么,成了让你们尴尬了?看人家女孩都会不吝惜出劳力,你们还怨我让你们尴尬?”

    护卫说:“那边有几个女孩没事,站着不动,怎么不叫她们搬?”赵高说:“还怨恨我吧?就让你们搬,让你们搬你们就搬。别找事。”那两个护卫嘀咕着去搬:“我们的工作又不是卖劳力。”

    赵高对小梅说:“女孩委屈了。”小梅说:“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做的不够好。我的工作简单又繁琐,需要用脑力也需要用体力,我常常觉得分身乏术,加班也干不完。可是我很努力很认真的做了,却总是受到不公平的指责。”赵高说:“别难过。”

    小梅又说:“我觉得我很失败。很想离开这里。我觉得我改变不了什么,也不想评价什么。”赵高说:“就是被两个护卫说了几句吗?”小梅说:“不关他们的事情。他们只是太小太小的一部分原因。”赵高看着那两个不安的护卫,说:“他们也没好过。”

    小梅看看他们,他们心情也很压抑的样子。她说:“我为自己给大家带来的阴影而内疚。是我把和谐变成了不愉快。”赵高说:“本来就不和谐,你非和谐。”小梅说:“我看着是有问题。”

    但是赵高暗中想:“小丫头人小野心大啊,还想改变什么。谁傻啊。”

    这个时候,有个男子过来问小梅:“去仓库领些杂物,针不够用了。还有……”小梅说:“不是每个人都有发针吗?怎么这么快又不够用了?”那个男子就骂她:“□□的。”

    小梅说:“我去仓库帮你们领的次数太多了,仓库的人也不高兴。说你们都把东西带回家了。”那男子说:“都是公共财产,谁用就用的,一时不够用找不到是正常的。都是给官家做事,你怎么说带回家?”小梅说:“因为领的频率太高了。”

    那个男子偷偷的看小梅的身体,让小梅觉得不舒服。男子又说:“仓库的傻逼真可笑。”小梅说:“你对我暧昧?我不喜欢对婚姻不忠实的人。成立一个家庭不容易,你妻子遇见你在茫茫人海里,不容易。你就是会奉承人,不求上进,不好好工作。你很脏。”

    那个男子说:“好好工作?给我几个钱啊要我怎么工作告诉我。”小梅说:“好好工作是对大家好,水涨船高,要是大家都不好好工作,就过的没那么好。”那男子说:“去你的。不过,你真觉得我不好吗?”

    小梅说:“我不会被你诱惑。我曾经也对你有些想象和希望,但是全都落空了。你人能理解和欣赏我一些地方,但我对你没意思。跟爱情无关。”

    赵高说:“这小子不老实。”小梅说:“其实不只他一个人。暧昧很恶心。还有人对我耍流氓呢,跟他不一样的恶心。”

    小梅回到宫里已经傍晚了,她吃了饭来到附近花园,就哭起来。眼泪从积满在肚子里的小水库流出来,最后终于全被她哭出来了。

    白天她曾想着离开这个王宫,现在她又想到这个问题,觉得好像离开过一次了。她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全新的眼光,要给自己另外一个开始。她也原谅了所有人,觉得过去的一笔勾销。

    她不能这么失败的离开,那不应该是她的选择。从明天开始,要开开心心认识问题、解决问题,爱所有的人。她说:“请赐予我力量和智慧。”

    然后,她又想起白天几个宦人拦着她说:“我们三个人你都没有一个能看上吗?你眼光也太高了吧?”小梅说:“我没那么说。但的确没感觉。”一个宦官说:“你是个讨厌的、不受人欢迎的人,没有男人会看上你。”小梅说:“你这样我更不喜欢你。”说着她转身就像走。

    那几个宦人有个又说:“那是个极品。她像男人,人妖。”听了这话小梅转过身来盯着他们,愤怒的脸都红了:“你们才是变态。就算我不找男人,我也是一个女人。我不就是没找男人吗?我找到了你还敢说吗?”

    另一个宦官又说:“是不是国王看上你,你也看不上?”小梅说:“的确是。国王我也不一定看得上。”一个宦官说:“脑残。”几个人就嘻哈着走开了。小梅自言自语:“有女人也说我男人。真变态。”

    此刻她舒展了一下身体,觉得能毫无防备的去欣赏万事万物,感觉到环境的爱,很舒服。只有把自己投入出去,才能感觉到万事万物的爱。

    她想:“遇见真爱的可能性很小,就好像赌博中大奖。都说痛苦可以洗净灵魂,痛苦是不是也比较容易把人代入真实的世界,让人去爱?但是痛苦会不会让人跟下贱的人为伍?”她要怎么爱下贱的人,有必要那样爱吗?

    为什么别人那么容易陷入热恋,可是她却不能呢?唉,这里除了钱,什么也没有。在真实的世界里选择糊涂,未尝不是一种享受。到底有点懦弱。难道自己不能一会儿糊涂的生活,一会儿清楚的看清世界吗?

    假如她生活在深山老林,其实她可以自己盖房子,自己做衣服,自己做桌子椅子床。制陶吗?没做过但是想来也不难。再说,锅碗卖点东西去买就有。怎么阻止野兽入侵?虽然人群附近的深山老林里,没什么凶猛的野兽。

    她又胡思乱想,什么爱恨情仇,她躲避的远远的,知道怎么回事,确保不被麻烦缠上就好。被缠上是很难摆脱,想办法改善也很难,人们各有各的道理。其实她对生活还是不厌倦。

    她想到了政政,她听说他在赵国待过,他的样子没怎么变,但她还是不能确定他就是那个小男孩,曾经救过弟弟的小男孩。

    宫里很多宫女喜欢秦王,他对女人好,基本不乱对女人发火,是个多情的人。小梅知道他是有爱的人。小梅喜欢秦王吗?她也会觉得心痛、同情他,她觉得自己知道他的痛苦。他是孤单的,他需要人跟他同行,支持他。他是一个勤政的国王,心里有着天下人,他身体还有病。

    小梅被一些什么力量驱使着,觉得她愿意陪伴着他,让他快乐,减轻他的负担。但是她也不明白这算不算爱情。也许算吧,她愿意跟他在一起。

    她很少去专门注意一个人的细节,但是政政却让她注意了。她当面见过政政一次。他到齐国公主的宫殿来,在院子里,她对政政行礼微笑,但是政政把她当作普通的宫人。

    所以他是不爱自己的吧,于是她对他的爱换成了另外一种爱,不再是爱情的憧憬,可也一样蕴涵在她的心里的尊重,不会开放成爱情的花。

    她不会去表白,但是她也会与别的宫女一起讨论他的消息、事情。宫女们会偷偷许愿,希望被政政看到听到。

    她们说:“冬天太冷,夏天太热。请保佑他,赏遍鲜花娇美,晴空蔚蓝;请保佑他,踏过湿润芬芳,汹涌江河;请保佑他,一生平安喜乐,岁月的尘埃不沾他衣角,就连梦中的风雪也温柔。”或者说:“感谢今生今世有你,昔时南山风雨,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感谢只是芸芸平凡人之一,不用因为靠的太近更舍不得离开你。所有爱意都化为感激。那么,我爱你。”“我把我的第一次表白送给你,不奢望你会知道。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你值得所有的荣光,愿你身体健康,所有恶灵退散。”

    不曾想政政对宫女的盯梢却不满意,还非常的嫌恶。那天,他看到又有宫女来告白,其中有个小宫女打算送的情书被碰在地上踩来踩去。有个宫女说:“你也配和黄姐一起跟王上告白?”他恼怒了,命令:“全都滚。谁再到我面前来烦我,杀无赦。”那些宫女不敢说话,政政就离开了她们。

    虽然宫女们不再告白,但是她们的心不死,彼此之间的攀比也仍然在。时常听到说:“她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或者:“王妹妹比她好看多了。比她一点不差。”

    这天,有个宫女跟小梅站在一起,说:“我们的头发谁弄的好看一些?我很担心我被比下去。”这个宫女平日对小梅还是挺好的,也不随便欺负人,所以小梅才说:“你非要把我踩下去,才能高兴?但是你踩不到我。”那宫女说:“我只是很担心被比下去。我不安全感。”

    小梅扶了扶额头很无奈。那小宫女叫环儿,听了差点哭,说:“我不是故意的。”小梅说:“谁知道你为什么那样。没什么,我没那么在意。可能大家就是喜欢比吧,有些人就喜欢压着别人了。”环儿说:“就是这样。”小梅说:“就算想凭美貌干什么,也各人的路各人走,可以不互相踩压呀。”

    这个时候她们看到一对夫妇来到了院子里。男子空着手,女子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把腰都压的不直了。小梅就生气说:“小牛,只有在包袱不沉的时候你才愿意背包袱吧?”那女孩不说话,把包袱放了下来,坐下休息。小牛也只是笑不说话。

    环儿说:“男人给女人买东西啊,女人买了东西帮女人提啊……这是男人对女人的风度。男人就是要对女人好。”小梅说:“女人能自力更生,自己能做的事情就自己做,不轻易的要别人的无偿帮助。但是不能关系越好越让女人干的多。要不然怎么能体现出关系好,是不是?”

    小牛没说话。小梅说:“觉得沉,也可以跟女人一起抬。但是不能就让女人背了。你力气大。”那女子刚才还帮男人跟男人一伙的态度,这时说:“这样好。一起抬好。”

    小梅说:“其实女人、男人本来就不一样,本来这不一样让人觉得有趣,但是有些人把这有趣变成了仇恨。”

    这个时候有宫女来说:“陛下让宫女集合,训话。在御花园。”

    小梅和大家一起来到了御花园。等到宫女们集合完毕,政政说:“都给我老实点,好好的干差事,谁再对我有求爱之心,滚出宫去。”

    有的刚进宫小宫女,被吓的当场就哭起来。政政见了,也有点过意不去。于是他叫出一个跟自己告白过的少女,问道:“你之前为什么告白好几次?还不死心偷偷的恋慕我?”那少女说:“王上,我是很喜欢很喜欢你的那种,我昨天为了等你去花园里散步到深夜,我今天就生病了。你知道心跳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现在心跳的很严重。”

    政政一抬眼看到那时见过的在雨里走的女孩,奇怪的是他一直记得她的名字,他便感兴趣的问道:“那个叫小梅的女孩。”小梅听了有点发窘,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她的名字,但也站出来行礼。

    政政问:“你也有盯梢我吗?有求爱之心?”小梅说:“盯梢?那么奴婢也算有盯梢陛下。我是跟着别人这么做的,贴近和帮助陛下,也是奴婢喜欢的。”政政说:“那么你之前为什么没有跟我告白?甚至没有主动凑近到我面前来。”小梅说:“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帮上王上的不多。让陛下看到奴婢对陛下的好,没那么重要吧。”

    政政说:“既然爱我,那些当然重要。”小梅说:“陛下没注意我。我就不想烦扰陛下。我关注陛下,没有侵犯陛下的意思,如果你不喜欢我过分亲近的关注你,我就控制我自己。”

    政政说:“今天有个美人跟我说心。心是什么?是害人的东西,还是利人的东西?”小梅说:“哦,心可能就是一些联系吧,想用它害人利人都可以吧。”政政看着她,她很易碎的样子,碎了就是满地的水。但是他知道,那只是“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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