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
“不,瓮城中有士兵,有我在。我愿留守在瓮城,守着他们,也守着我们的疆土。就按我的命令去做,比起打仗来说,我更关心的是他们的生死。若是蛮族来犯,就叫穆将军死守翼城,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得打开翼城城门。”洵阳忽的看向阿善,“阿善,我也把我的性命交到了你的手上,我们一同为这些病患治疗。”
“将军,医治病患有蓝威他们就够了,你不该……”将士苦口婆心的劝,但被洵阳打断。
“我不该帮着照料他们吗?你看看这些躺着的士兵,在他们被征兵来的时候,就把命交了出来,难道我不该想尽办法去保全他们吗?何况,照料这些病患光靠阿善和蓝威是不够的。”洵阳换了种语气,严肃的说,“速速照我的意思做,违抗军令者杀无赦。”
现在,我才发觉原来你褪去了风流的外衣,是一种令人感动的震撼,此刻的你无时不刻不在散发着令人折服的气息。许是因为这样,我姐姐才会不由自主的爱上了你吧?阿善赞赏着凝望洵阳,不过,我们都已不能左右姐姐的感觉了……
“丫头,你再看什么?还不快去想办法医治他们!”将士已经走远,洵阳也不再端出将军的架势。私下里,他倒是习惯喊阿善为丫头。
……
“瘟疫热毒,充斥内外,气血两燔证。大热渴饮,头痛如劈,干呕狂燥,谵语神昏,视物错瞀,或发斑疹,或吐血、衄血,四肢或抽搐,舌绛唇焦,脉沉数,可沉细而数,或浮大而数。当以清热解毒,凉血泻火为主。”阿善一边写药方,一边解释道,她把药方写成了三分,“六脉沉细而数者,即用大剂;沉而数者,用中剂;浮大而数者,用小剂。如斑一出,即用大青叶,量加升麻四五分,引毒外透。”
“这方法当真可行?”蓝威持怀疑态度看着阿善的药方。
“若斑一出,加大青叶,并少佐升麻,大便不通,加生军;大渴不已,加石膏、天花粉;胸膈遏郁,加川连、枳壳、桔梗、瓜蒌霜。”阿善站起身子,“这些是我师父曾记载在册的,我改了一些,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尝试一下。”她走到炉灶前,一排整齐的小药炉都被架到了炉子上。“我们三个是瓮城中没有生病的人,不管谁觉得不舒服了,都要说出来,不可隐瞒。”
“好,一定会说出来。那我就当第一个试药的人,等第一副药煎好,我就喝下去,然后去照料那些病患,我若被感染上,就说明药没有作用。”洵阳玩笑一般的说着,他不想自己说出的话令气氛凝重。
……
瘟疫比想象中的要厉害许多,虽然城门已经把翼城和瓮城隔离开了,但是每天都会有人从翼城中被送出,瓮城中的情况也是不容乐观,还是会有人死去,死于疫情。看着每天被火化的尸体,一种渺小感袭遍他们三个人全身。
“我们是不是错了?”蓝威迷茫的问。
阿善哑口无言,她很想说自己不会错,可事实就是事实。是自己想错了,还是疫情太过棘手?
炙热的气流扑面而来,橘色的火堆里是几具不能再动的尸体,烈火熊熊,渐渐把他们淹没,吞噬掉他们的全部。火一灭,他们便似尘埃般的飘洒在风中,不会留下一丝曾经来过这世上的痕迹。
火光把洵阳的脸照得更为强硬了,多日来的劳碌已把他脸上的圆润消磨的尖锐了,有棱有角的脸上是属于他的本色,“不,我们没有错。”
“你是不是想劝我,叫我安心一些?”阿善感激洵阳的好意,但生死面前感激毫无作用。“也许是我的自以为是,才会叫事情愈演愈烈的。”
“阿善,我已给了你绝对的信任,你为何不肯相信我呢?我像是以他们性命在说谎而安慰你的吗?”洵阳平稳的说,“你没有做错,如果错了,最先病倒的就该是我们三个,可是,我们三个没有病倒。这些日子,你难道就没有发觉瓮城中死亡的人数越来越少了吗?”
“是又怎样?可是翼城中还是有人被感染。”阿善无力的闭上眼睛,她又想起来自己族人惨死火中的情景,现在自己虽是医治病患,可又和夺取他们性命有什么不同。
“现在绝望太早了,我已把药方送进翼城了,命令他们每天都喝一副。”洵阳习惯性的负手而立,“我相信,瘟疫会得到控制的。”
阿善从神伤中缓过神来,她看着洵阳,脑子里迸发出一个念头——他是天生的王者。不会被命运屈服,就算身穿麻衣,也不能掩埋他的光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