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宋押司安排负责接待的。”张文远肯定的点头道。
“可我事后听到一件事情,说是宋江在接待完何大人之后,好像去了一趟东溪村?”
秦烈若有所指的说了句,端起床头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香茗,笑道:“张押司品尝一下,这可是上好的云雾毛尖,是我托人从汴京捎来的。”
“啊,好的,好的……”张文远一时有些跟不上秦烈思维节奏,连连点头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尴尬。
“怎么样,茶不错吧?”秦烈放下茶碗之余,不等张文远回答,再次开口道:“张押司,这事事关案件的侦破,你若能够找到两个愿意指证宋江当日出现在东溪村的人证。”
“我不但会记你一功,还会给你一百贯钱财作为奖励,为表诚意,稍候我会让管家先给你准备三十贯钱,就当是事先的跑腿钱,事成之后剩下的钱财,你随时可以来我府上取。”
秦烈知道张文远是穷秀才出身,家中拮据,可奈何张文远又为人浮夸,喜欢显摆,故到现在二十多岁了,连个夫人都没有讨上。
相反秦烈家在大宋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土豪,但秦家却是世代官宦子弟,根据脑海记忆,他可是清晰的记得他祖上,那可是出过大宋宰相的。
他的爷爷也出任过翰林学士、知州等职务,而因为他父亲早逝,所以他在成年之后,得以荫补出仕为官。
但按理来说秦烈中过举人,又在汴京太学学习过,有功名在身,这荫补出仕,怎么也得担任一县县丞、主薄这样的文官才是。
可他却偏偏担任了一个从九品县尉武职,其中料来也是透着秘密的。
秦烈祖上几代人都是朝廷官吏,靠着祖上挣来的家产,到了这一代的秦烈。
父亲早逝,又没有兄弟姐妹的秦烈,倒是继承了一笔颇丰的家产。可以说在郓城这样的小县城,以他的家底绝对算得上是土豪了。
“当然你要是办不成,就当我没有说。不过我就是替文远兄有些可惜了,不但损失了一大笔钱财,今后怕是要被那宋三郎压制一辈子咯。”
秦烈口中的宋三郎正是宋江,宋江在郓城乃至济州一带,都闯下了不小名声。
因为他为人表面轻财好义,又是郓城本地土豪,所以在这郓城上上下下,宋江打理的妥妥当当,上到知县、下到狱卒,说起他无不称一句仁义。
可秦烈却知道,这宋江归根结底,不过是一个虚伪之人,最后为了自己的前途,硬是把梁山众多好汉推入火坑。
同样张文远这个小人,平时虽然也多有受到宋江的接济,可他内心却对宋江充满妒忌怨恨。
二人虽然同为县衙押司,可张文远在县衙就是个跑腿的,县衙但凡有什么要紧事都是宋江处理,他不但不能有怨言,还得乐呵呵听从宋江吩咐。
这样的窝囊气,若是一个耿直的人,毕竟收了宋江的好处,自然也能理解,可心胸狭窄的张文远,自是受不了。
“县尉大人放心,卑职定当把此事办妥。”
见秦烈提起宋江,张文远本就因为秦烈许诺一百贯钱而心动不已,这会自是毫不犹豫的表态道。
“这事要快,最好在这两天办好了。”秦烈对于他的答应,丝毫并不觉得奇怪,像张文远这样的小人,在重赏之下怕是连父母都舍得卖了。
“请县尉大人放心,卑职回去就办。”
随后当秦烈示意丫鬟小菊,让秦管家把三十贯钱送来时,张文远顿时双目放光的连声应道。
“对了,三都缉捕使臣何大人可还在驿站居住?”因为昏迷了几天,秦烈这才有此一问。
“何大人尚在在驿站等候消息,并未离去。”
张文远见秦烈今日谈吐竟然与往常的轻佻完全不同,眉宇之间那股威严,丝毫不亚于知县时文彬身上的官威,让他忍不住产生了一丝敬畏感
“回去之后,知道在知县大人面前如何回话吧?”
秦烈目光平静看了眼张文远,再次敲打了一下他。
张文远自是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随后,秦烈立即起床穿好衣裳,披了一件青色长袍,戴了一顶保暖皮帽子。
“备车。”走出房门的秦烈,扬声喊道。
说起来秦烈的私宅之中,不但有小菊、小兰两名贴身侍女,还有一个账房先生,以及车夫、轿夫八人,护院家丁四人,厨娘一人,外加秦管家共有十几人。
“少爷,您大病未愈,这天寒地冻是不是等养好身体再出门?”
秦管家闻讯,深一脚浅一脚的赶来阻拦道。
“秦翁,如果我说去金燕楼,您肯定不让我出去对吧?”秦烈展颜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接着正色宽慰道:“我有公务要出去一趟,秦翁不用担心。”
“李大郎、吴伦、吴绍你们护送老爷走一趟,不得有丝毫差池。”
秦管家见秦烈不似作伪,这才连忙吩咐车夫、家丁护送秦烈出门。
别看秦管家年老体衰,还瘸了一条腿,走起路来都有些吃力,平时也慈眉善目的老翁模样,可那一双浑浊的目光,却时不时隐含着一抹精光。
李大郎是秦烈府邸的赶马车的车夫,吴伦、吴绍则是护院家丁,都是郓城本地雇佣的,三个人加起来一个月也就一贯钱工资。
可见秦烈许诺张文远一百贯钱,他为何会心动不已的原因了。
“去驿站。”上车之前,秦烈吩咐了一句赶车的李大朗,接着又说道:“吴伦、吴绍你们两个也在车辕上坐着吧。”
“多谢老爷。”从秦烈家去驿站有三里路呢,如今这大冬天天寒地冻的,步行可不容易,二人刚才被点名就一肚子怨气。
但奈何不敢发作,故这会听到秦烈让他们坐车辕,兄弟两个都是欣喜若狂,连连谢恩。
至于秦烈为何不请他们坐马车内,这倒不是秦烈小气,而是像吴伦、吴绍这样的家丁,可不配坐马车的,在古代可不是谁都有资格乘坐轿子和马车的。
驿站官舍内,坐镇郓城县的济州府缉捕使臣何涛,这会也刚刚接到府尹大人派人送来的关蝶文书。
从中得知了劫掠生辰纲的那伙人,除了前几日逃窜的晁盖外,另外还有石碣村的阮氏兄弟。
看罢文书的何涛,自是欣喜若狂,当即收拾行装,就要前往县衙,知会知县时文彬、调派县衙的衙役,前往石碣村拿人。
何涛正要出门,正好与秦烈迎面遇上。
“秦县尉,你怎么来了?身体没事吧?”见到秦烈这个公子哥县尉,何涛还真有些惊讶。
秦烈如今不过二十一岁,面相端正、剑眉星目,唇红齿白,身高八尺,近一米八的个子,看起来还真是一表人才,可实际上在所有人眼中,这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何大人,下官发现这个案子的几个疑点,特来向您讨教,你看是不是回房聊?”
说起来何涛这个缉捕使臣也不过是一个从九品的芝麻官,但毕竟是州府派来的人,所以秦烈虽然与他平职,在他面前还是要尊称一声何大人。
“你看要不咱们路上说如何?刚刚州府传来最新的缉捕文书,我也正要要去县衙,知会知县相公与秦县尉,安排人马随我前去捉人来着。”
何涛有些迟疑的解释道,秦烈是郓城县尉,即便再草包无能,何涛这样小吏出身的人,也不敢过于轻视秦烈。
秦烈虽然是靠祖上门荫授予的官职,可秦烈同样也是太学院出来的太学生,有着举人功名的。
说不定哪天皇帝一高兴,赐个同进士出身,那就是妥妥的大宋士大夫,像何涛这样小吏员,拍马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升个一官半职,但那些有功名身份官吏却不同,人家说不定哪天就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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