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嗯?”
“真好,两个坏蛋竟然都可以善终。”女子抬头,目光清澈,有些侥幸。
男子拨开女子额前的头发,迎向她的目光,指腹触及她的脸、以及眼角周围的刺青,搂住她的手臂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又开始胡说八道。”
“才没有。”她说得很认真,目光虔诚得像信徒。
“张暮岩同志,感谢你,拯救了我的生命、我的爱情、我的幸福、我的全部。”他是她的信仰,无论在光明中还是黑暗里。只想有他在,即便一辈子被黑暗包围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笑笑,胡子拉碴的脸暖得就像此时南海岸的阳光,本想说的一句话,开口却变成了另外一句,“那毕兰馨同志……还请余生,继续指教。”
其实他想说,你何尝没有拯救我的生命、我的爱情、我的幸福、我的全部?
光明中她是他的影子,黑暗里她是他的全部。她一直在用她的方式对自己不离不弃。
“你终于明白了。”
“我早该明白的。”
原来,他是一团火,她是一只蛾,命中注定,她要扑向他,他会烧死她。
后来,她才发现,她肚子里装着另一团火,不死不生。
一团火能烧死一只蛾,能烧死它肚子里装的另一团火吗?
原来,她将他刻在命门上,对他说,你是我活着的信仰。
后来,他将她刻在肋骨上,对她说,你是我唯一的软弱。
无论世道混乱还是清明,有些人注定相遇、注定擦肩、注定走岔、注定离别,也注定驻足、注定回头、注定羁绊、注定厮守。
一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像他们。
一头相吸一头相斥的俩人,在西区黑白两道的明枪暗箭里,爱恨缱绻、剑拔弩张、纠缠到老、至死方休,终究敌不过俗气的六个字。
在心尖,在身边。
蹲在远处的两小童正专心玩着地上的雪,不时抬头瞥一眼又缠在一起胡闹的双亲。女孩瞪大眼睛,扯着哥哥的袖子,不明觉厉。男孩叹了口气,好像早就习以为常,捂住妹妹的眼睛,别过头,眼不见为净。
太阳会落,也会再升;雨雪会降,也会再晴。
至少此时此刻,天边的云霞烧得火红、明亮,让人不想起一句浪漫的谚语。
晚霞行千里。
余生路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