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莱克特递来的绷带,默不作声地自行缠绕着。
“今天晚上工作结束之前,我会去工作区和他们通知的,你就不用替我转述了。”莱克特赢下一局,看着维拉克吃瘪的样子,他洋洋自得地在医务室里走来走去。
“嗯。”维拉克听出莱克特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胡乱把他们的交谈内容散播出去,“我什么都不知道。”
“阿德尔下午通知你过去……”
“我不会去的。”维拉克在莱克特还没说完前就说明了自己的打算,让他放心。
莱克特满意地扬起嘴角:“我相信明天的比赛、我们的合作都会进行得很愉快。”
——
回到监室后,维拉克把规则模糊化、裁判由莱克特决定的坏消息告知给了基汀。基汀听后愣了许久:“他根本就没想履行过犯人胜利后的承诺,所以不允许犯人们有任何胜利的机会,把可操作的空间全都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他不履行无所谓,这还能激怒所有燃起希望的犯人,对越狱计划很有利。”维拉克担忧起明天的比赛,“最重要的是这场比赛我们只能赢不能输,只有赢了才能让犯人们的信心、团结空前高涨,莱克特不履行承诺就将承担极大的恶果。可一旦输了,对犯人们又是巨大的打击,再次为狱警树立不可战胜的形象。”
“赛制对他们有利,解释权也在他们手里,裁判既然是他们挑选,势必会挑个易于掌控的,到时候虽然是犯人的身份,但还会为他所用,而且犯人身份的裁判偏袒狱警一方,比狱警身份的裁判偏袒更有利,不会有太大的恶劣影响。”基汀摇摇头,看了沉思的维拉克一眼,“你的争取恐怕正中莱克特的下怀。”
维拉克也意识到了这点,他也不知莱克特在这次的斗争中真的胜他一筹,还是误打误撞之下占得了更大的优势,总之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在交谈时没有考虑到犯人当裁判反而更不利于他们,导致局面变得更加糟糕。
“我的问题。”维拉克开口,“当时欠缺考虑了。”
“你还需要成长。”基汀并没有怪罪维拉克的意思,在维拉克内疚自责时,他平和安慰,“这个决策确实不够明智,但你做得足够好了。别太自责,把这当成一个教训,以后规避就好。”
“老师,我们怎么赢?”维拉克清楚后悔没用,可当他正视前方时,只能看到前方没有任何胜算。
基汀坦诚地道:“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维拉克叹着气,他不愿看到足球赛真的就只是莱克特的一场游戏,他想让这件事变得对犯人们更有意义。
“尽管去踢吧。”基汀目光柔和,像是劝维拉克妥协,又像是劝维拉克坚持下去,“决定不了的事情就任由它发生吧,你只负责尽力而为。”
维拉克目光闪烁,他咬着牙看向监室外,那是他看倦了的景象:“我会的。”
——
下午维拉克去工作区工作没多久,阿德尔就命狱警前来带他去办公室见面。维拉克遵守了和莱克特的约定,拒绝前往办公室,还托狱警向阿德尔带话,说这是莱克特的意思。
狱警还打算强行把维拉克带走,但听到莱克特也牵涉在了其中,只得自己回去将情况汇报给了阿德尔。阿德尔听到维拉克不再和他见面的消息后,当即又把莱克特叫到了办公室里。
“阿德尔叔叔,怎么了?我还正忙着布置足球场地呢。”莱克特一进门就拍了拍手,装作手上沾染着尘土,刚干完活的样子。
“足球赛是怎么回事?”维拉克的事情、足球赛的事情刚好撞在了一起,阿德尔耐心地先问起了相对不重要的足球赛。
莱克特没坐在办公桌前,而是在会客厅坐下,自己倒了杯水,隔着数米的距离和阿德尔交谈:“哦对,忘了和您说,明天不是和平节嘛,我组织狱警和犯人们踢一场足球赛庆祝一下节日。明天上午您也可以过去看看,凑个热闹嘛。”
“明天就要举行了,你现在才汇报给我?”阿德尔靠着椅子,压抑着怒火,“你有什么权利跨过我直接举办这种级别的活动?”
“我和我父亲打招呼了,还需要和您说一声吗?”莱克特搬出父亲压制阿德尔。
阿德尔头微微扬起,点起一支雪茄,用烟雾掩盖自己冰冷肃杀的面孔:“照你这么说来,监狱不需要监狱长这个职位?任何事情只需向司法部部长汇报即可?”
“这我不知道。”莱克特双手捧着水杯,摆出事不关己的模样喝了口水。
“取消活动。”阿德尔命令道。
莱克特进行到了这一步,怎会放弃:“您要早个十天半个月说,说不准我就给您这个面子了,但是现在,不可能。”
“所以,你身为副监狱长,要违背监狱长的命令了是么?”阿德尔弹了弹烟灰,语气不善,“你的父亲准许了你全权负责黄金的事情,还准许了你管控整座监狱?”
“这倒没有。”莱克特急中生智,把黄金的事情和活动联系在了一起,“不过这场活动举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取得黄金的线索,也算是黄金的事情吧?您放心,我做事很有分寸的,不在我权力范围之内的,绝对不会挑衅您。”
阿德尔紧皱眉头,极具压迫感的身子朝前倾去:“和黄金有关?”
“是的。”
“具体呢?”
“具体我就没什么必要透露了吧?”莱克特哪里真的有规划,他只是想借助黄金来搪塞过自己越权的事情。
阿德尔切入他叫莱克特来的真正目的:“是你授意克里斯不来见我的?”
听到这话莱克特有些费解,但还是接了下来:“是我。这件事我觉得没有必要藏着掖着,而且它也根本藏不住。您没有必要垂死挣扎,监狱长之位用不了多久就是我的。”
“克里斯把我给出的条件都说给你了,是么?”阿德尔道。
“没错,都说给我了。我们一看,您给出的条件远不及我,就选择继续合作下去了。那继续合作,就没有见您的必要了嘛!”莱克特嬉笑着,如今他胜券在握,丝毫不惧怕阿德尔。
阿德尔起身,叼着雪茄,披着监狱长黑色的大衣坐在了莱克特的对面:“监狱长这个位置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是碰巧,这个世界唯二想当的人都在这里了。”
“我本来对监狱长之位没多大好奇心的,但您一直赖着不走,我就特别想把您挤下去。”莱克特殷勤地为阿德尔也倒了杯水。
“呵……”阿德尔拿起水杯抿了一口。
莱克特起身离开:“记得明天来看比赛。”
将水杯轻轻放回桌上,阿德尔擦拭了一下莱克特先前位置的水渍,而后回到办公桌前,神色复杂地拉开抽屉,看向满满一抽屉的信封。
那些信封上的署名都是谢里夫·阿德尔,寄往的地方却各不相同,有的在布列西北部边陲,有的在南部的群岛,几乎遍布整个国家。
——
晚上,所有犯人吃过晚饭回到工作区重新工作后,莱克特专程过去了一趟,把明天足球赛的比赛时间、赛制公布了出来。
赛制一公布,哪怕再不明事理的犯人也知道双方优势的差距有多么悬殊。狱警们可以攻击他们,规则模糊莱克特就有向有利于监狱一方解释的空间,这些并不公平的规则像浇了一盆冷水般,冷却着他们的熊熊斗志。
罗斯听罢当即心灰意冷:“我们必输,这就是莱克特的游戏。”
维拉克不知如何鼓励罗斯重新振作,他遥遥望向皮鞋生产区,在那里生产皮鞋的道恩也看向了他。
——
十月二十日,和平节。
上午全体犯人休假半天,维拉克他们一早就起身在监室里做热身运动,同时等待狱警安排他们去吃早饭,可最后只在八点四十分的时候等来了准备比赛的通知。
并且碍于场地大小限制,他们不能全数抵达广场观战,大部分要留在监室,只有二百名确定参赛的犯人被安置在食堂等候安排。在比赛开始后,这二百人中也只有比赛的十一人有权进入广场。
和犯人截然不同,几十名参赛的狱警全都在广场内待命。
这样一来,要换人时,犯人们需要从食堂赶往广场,而狱警们只需朝前迈一步就进入了比赛场地。
面对比赛还没开始就暗中削弱他们实力的把戏,维拉克无可奈何。八点五十五分时,他和道恩等十名犯人从食堂待命区被传唤到广场,刚进去,就听到了挤满岗哨的狱警们对他们进行漫天的谩骂侮辱。
——
注1:蒙勒哥格斗术原型为泰拳,泰拳的部分内容取材自无署名的网络文章。<script type="5c5528b4b5bec083e03f5c62-text/javascript">show_htm3();</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