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内。
连枝会意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还体贴地将门外伺候的丫头也一并带走。
门敞开着,想是连枝怕我有事说不清,又被盛青山兴师问罪。
我与蓝凤秋在桌边挨着坐下。
窗外阳光正好,照得满室金辉,可惜照不进人心。
“老夫人昨天也去你院子了?”我斟酌着问道。
“没有。”蓝凤秋摇头,神色黯然,“没来。是我叫他去找老太太的。”
话音未落,她又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我担心她哭坏了,一边为她拭泪一边劝道,“莫哭了,咱们好好说,好不好?你老是这样伤心,肚子里的孩子也要跟着受苦。”
“你昨天一走,他就回来了。”蓝凤秋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心情,“他问我你是不是又欺负我,我说没有。我问他为什么不把起诉要挨打的事情告诉我,他说这没什么好说的。因为就算没有那个杖刑,他也不可能和你离婚。”
不仅是她,连我对这个答案也很意外。居然不是这个原因。
“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你离婚,一开始就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就是个骗子对吧。”说到伤心处,蓝凤秋抑制不住,趴在桌上放声大哭。
我怅然若失的看着她,只觉空虚茫然。
我们都以为盛青山只是一个为情冲动的傻瓜。
却原来他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一直很清楚我荣文君不只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还是他未来仕途的垫脚石。他需要我荣家为他运作,如果不然他眼下功高震主,很难不被上位者忌惮。又或者,梦中他以我为引推波助澜栽赃陷害我荣家,就是他弃卒保车的手段。
我轻抚蓝凤秋的后背,希望她能好过一些。
出生苗地天真烂漫的她如何能得知世事无常大茂朝廷的权利之争。
哭了一会儿,蓝凤秋忽然从桌上抬起头,泪眼朦胧道:“我就是个傻子!我问他如果你非要和离怎么办,他说他也不会同意。不仅他不会同意,盛家和荣家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这辈子你生是盛家的人死是盛家的鬼。踏马的,他就是个变态吧,渣男,呜呜呜呜……”
“……莫哭了。”我手足无措。
劝慰如此单薄无力,她哭得我也想哭。
难道只有死路一条。
窗外骄阳似火,屋内却好似冰窟。
哪怕是重活一世,我依然逃不过被人掌控的命运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