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只好不断地安慰:“快轮到你了,不要紧张,好好发挥。”
“嗯,我知道,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背好吉他,生硬地点了点头。
自从决定走这条路,已经过了八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也耗尽那一段青春无悔的光阴,每天的练习,吃过的苦头,慢慢地浮现在她眼前。
作为一匹黑马闯入比赛,江米米始终经历着外界看不到的排挤,交流和排练不通知到她,那简直是家常便饭。
但这都不要紧了,如果能赢,能够证明自己,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在播放完一段VCR之后,江米米登上舞台,她握着话筒,手心早已被汗水湿透,紧张的时候伤痛就更加明显地提醒着它的存在。
舞台下坐着的是五位资深评委,包括所有参赛选手都知道,她就是冲着“顶点”来的。但他们并不知道,是因为只有冠军才能让她实现一切梦想,才能在这个最黑暗的时代之中,站在所有明日之星的顶点。
本应该享受舞台给予的激情澎湃,可眼下只剩下急切、焦虑,还有恐惧让她失去自我,江米米突然觉得自己没办法发挥出哪怕十分之一的努力。
她不得不稳住呼吸,开始唱。
夏日的白昼总是漫长,而夜晚短暂又旖旎,高楼还在闪烁霓虹,广场上巨大的电子屏幕正在转播赛况,街头满是人群攒动,所有真实的感觉在这一晚显得不切实际。无数媒体与观众都将目光聚焦在“星之冠”的精彩赛事之中,舞台的华彩反射出刺眼的光。
“好可惜啊,本来以为至少有江米米能扳倒那个朗柒。”
“所以说这种事情肯定有内定,别指望了。”
河茉丽听见之前就被淘汰的选手们窃窃私语,不禁有些担忧江米米的处境。
一切结束的时候,泪水早已经在眼眶打转了,可因为还要面对蜂拥而来的记者,江米米没法任由自己宣泄即将爆发的感情。
连日来的辛苦和委屈,没有任何回报,她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只想找地方静一静,或者好好地大哭一场。
“Merlin你对于错失冠军有什么感想吗?”
“有没有觉得不甘心?”
“可以给我们说一说你今天发挥的怎么样吗,导师们的点评是不是太犀利了?”
痛苦和失望将她拉去黑暗的万丈深渊,眼前是令人目眩的闪光灯,那些媒体的质问与哄闹,现在听起来简直令人发指。
心里直发懵,尾骨处的痛感也已经麻木了,甚至没有得到第一也无所谓了,江米米只想去医院,好好躺下来睡一觉。
谁能来帮帮她,把这些人全都赶走……
就在这时候,终于有人替她说话:
“江米米暂时不接受任何采访,别骚扰她。”
那人原本站在走廊的一处阴影之中,他往前走了几步,才让灯光无声无息地照亮他的眉宇与挺拔身影。男人身穿黑色西装,带着浑然天成的气势与寒意,眉眼深邃,鼻梁挺直,笃定的气场笼罩着整个局面,举手投足甚至还有一丝军人般端正刚毅的姿态。
她无比狼狈地抬头盯着他,黑色墨镜背后的那双黑眸,也沉默冷峻地注视着江米米。
……
比赛结束的时候,已将近凌晨。医院的值班小护士们在电台里听了直播,纷纷讨论:
“那个叫江米米的发挥失常啊,太可惜了。”
“就算她没失误又如何,朗柒的背景这么硬,冠军不给她怎么可能。”
说完一回头,看见自动门外走进几位清一色穿黑衣服的男人,个个都是高大魁梧,神色不善。
其中一人来到窗口,吓得小护士都不敢抬头。
“小妹,挂个号。”那人说完,回头吆喝:“老大,是挂外科吧?”
随后出现的男子有一张无论是谁看了都会觉得出色的俊脸,只是目光始终带着一种淡薄。他横刀阔马地把身上扛着的“东西”扔向眼前的座位,毫不怜香惜玉。
“好痛……”
“原来你还知道痛。”
江米米没有理睬男人的冷言冷语,她趴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眼泪不住地开始往下掉,因为不想被人看见,只能死死地维持着这个姿势,一边发抖一边抽泣。
那时候她近乎绝望了,散落一地的碎片她捡不起来,只是不断抹着眼泪,不甘心的感觉简直撕心裂肺,好像真的完了,什么都完了。
尔后,江米米感觉到微凉的肩膀竟然有了一层温暖的庇护,背后有人将一件外套,恰好地轻覆在了她的身上。
她微侧过头,从泪水弥蒙的眼缝里偷偷看向那个男人裹着寒冰似得脸庞,白炽灯在他肩上折射出的细碎光芒,像遗落的星光。
那时候的她还无法真正相信,哪怕在最黑暗的时代,又有什么能掩饰伟大。
拍不碎的,终在绝境中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