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的人,一时间只觉得好笑。
虞欢推开谢九川,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抹了抹自己的嘴角。
淦……口红又被他吃了。
谢九川眼里带了笑意,薄唇上一抹艳红格外引人注目,胸前的扣子因为狭隘的行为而被挣开两颗,露出结实的胸膛。
谢九川舔了舔唇,怪色的,声音变得低沉如老酒般醇厚:“虞欢,沈觅不适合你,他的心就如司马昭,路人皆知,你何必让自己受伤害来赎罪?沈翊的死不是你的错,你无法掌控飞机不是吗?如果你能掌控那这个世界得罪你的人估计一辈子都别想上飞机了……你……”
“你住口!”
虞欢骤然阴沉起来,恶狠狠地瞪着谢九川。
从未见过虞欢眼底里有如此明显的受伤、惧怕、憎恨,谢九川一时间呆住了。
虞欢按住他的胸膛,嘴唇在颤抖,她的身体似乎都在颤抖,眼眸瞪大,里头好像陷入了一种巨大的恐惧:“你懂什么!?你能有多了解我?!你怎么知道他的死一定跟我没关系!如果不是因为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怎么会去坐飞机?……”
谢九川愣愣地看着她,随即立马将她抱在怀里。
虞欢开始挣扎,双手推挤着他的胸膛,修剪整齐的指甲在他裸露的胸膛上翻来覆去,此刻的她抛弃了高贵矜持理性的外表,展露了丑恶的嘴脸,变得疯狂而不稳定。
火辣辣的疼痛开始在胸口蔓延,谢九川想那里一定破皮出血了,这妮子力气大的很。
他知道他不应该提起沈翊,那是虞欢的死穴。
沈翊的死是虞欢心头永远的阴影,她没疯纯粹是因为她真的太过于“理性”,多年的坚强让她还没有坠入真正的癫狂。
就像温修一样,谢九川有一次跟他去喝酒,喝到兴头,温修突然阴沉下去,面色虽然泛红却相当平静,他说:“谢九川,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疯了。”
在温伊死的那一刻他就疯了。
当他看见她躺在草地上苍白无力的模样,血都已经从手腕处流干了的时候,他冲破了警察的封锁带,疯狂地把她抱在怀里哭泣,几个警察都没办法拉开他。
那是他唯一的情绪波动,然后到温伊下葬乃至一切结束,他都是“正常且冷静”的。
只要不提到这个人,亦或是不提到有关这个人会任何负面的效果,他就是“正常人”。
谢九川当时沉默。
这样太危险了。
早晚有一天弦会崩断,就像朝圣的信徒,绿洲里的水不过是毒药,无论你是饮鸩止渴还是活活渴死,都不过是时间问题。
也许就在某一个点,温修就会选择自杀。
虞欢也一样。
谢九川不能看到这样的局面发生。
男人的力气比女人更大,虞欢挣脱不开,只能在他怀里发泄,她对准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
“嗯哼……”谢九川抿紧唇,依旧不放手。
现在没人救得了她,如果连他也放弃,那么久再也没人能够救得了她。
两个人的纠缠在阳光里无所遁形,像是原始动物的撕咬和争斗,又像是被迫暴露在光明下的肮脏虫子,没有栖息的黑暗潮湿角落,只能如此拥抱在一起相依取暖,诡异场景就这么融合在一起。
虞欢喘息着,哽咽着,像是找不到家的小孩子。
巨大的罪恶感如同达摩克利斯剑悬挂在头顶,它如影随形,而虞欢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代表天使审判,然后猛然降临。
渐渐地,虞欢把自己折腾的精疲力尽,在谢九川怀里瘫倒不动。
巨大的疲惫感袭来,所有的精力都在这一刻被抽走,然后神智归来,虞欢似乎又闻见了谢九川身上好闻的味道,只是此刻掺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谢九川看着她愣愣地抬头,颤抖的手指拂过他胸膛上鲜红刺目的划痕,眼里瞬间溢满泪水:“这……这是我干的?”
谢九川抱着她不动,嘴角扯出一点笑容:“没关系,不是很痛。”
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谢九川看着都觉得心疼,他仍然是紧紧抱着虞欢:“虞欢,你得走出来,如果你一直深陷在其中,你最后的结局必然是毁灭——当然,人固有一死……”
虞欢抽噎着摇头:“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那就想想其他人,你的父母……你爸……算了,想想你妈,想想弟弟,想想你未来弟媳妇,你真的就要这么下去?实在不行你再想想我。”
虞欢抬头:“啊嘞?”
谢九川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鲜红的血迹渗透出来:“想想我,拜托。”
谢九川眨巴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虞欢:“……”
她突然觉得好想笑是怎么回事?谢九川做这种表情……像一只大型狗狗。
“噗嗤——”虞欢真的笑了出来。
见她笑了,谢九川也跟着笑,不得不感慨女人真是喜怒无常的生物,他掐了掐她的脸蛋:“想想我……想想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这么喜欢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