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白玉也不好受,外露的皮肤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她赶忙在身周布下结界,来抵挡这股突来的仙气。
灵妖的面容模糊,声音自那白光中间传来,“渡魂娘子,这次你我打成平手,有机会咱们再打过。”
听到她的语气,白玉微微一愣。
不知为什么,明明看不到灵妖的表情,白玉却从她的语调中,感觉到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情。
就在白玉愣神的这一会儿,白光渐渐散去,灵妖的身影就在窗边消失了。
看着被夜风吹得四下翻飞的白色窗帘,白玉的心情,莫名的有些沉甸甸的。
阿红阿绿痛苦的呻吟,将白玉从思虑中唤醒。
她蹲下身来,抬手给他们疗伤。
过了一会儿,阿红阿绿破裂的纸缝逐渐合拢。
两人起身同白玉道谢,白玉心事重重的“嗯”了一声。
阿红阿绿悄悄打量着她。
白玉道:“回阴司。”
阿红有些踌躇:“娘子,那灵妖没捉到,这会儿回去,怕是……”
“你以为阴司是什么地方,躲又能躲到哪去?”白玉背着手道。
而且,她不想告诉他们,她的魂体被刚才的仙气伤到,只有回阴司才能治疗,要不然她明天没法在阳光下行走。
至于不想告诉他们的原因,白玉自己也不太清楚,究竟是告诉了他们也没用,还是被刚才灵妖的话动摇了心境,已经无法完全信任他们。
白玉一边想,一边看了阿红阿绿一眼。
正见两人担忧的看着她。
白玉避开了他们的目光,看向一旁。
阿红阿绿是上一任渡魂娘子的手下,自打她成为渡魂娘子后,他俩就跟着她。
从那日到现在也有好几年时光,在阴吏中,两人法力颇高,平日里确实帮了她不少忙。
但他们也有些小毛病,阿绿贪恋美色,经常找不到人。
阿红办事,偶尔会出现可以原谅的差错,除了这两点,倒是挑不出别的错来。
再说了,整个阴司谁不知道,他俩是她阴宅里的人,她出了事,他们也逃不了干系。
这样一想,白玉稍微放下心来。
倒不是她疑心重,实在是被人背叛过,没法再轻信他人。
阿红阿绿,算是她最后一次。
白玉叹了口气:“走吧。”
“是。”
白玉打开通往阴司的传送门,先一步垮了进去,阿红阿绿紧随其后。
三人通过七彩拱门,传送门自动关闭。
眨眼间,白玉已经进入阴司界限。
头顶苍穹一览无余,被黑暗常年笼罩,阴气冲天,整片天顶漂浮着绿色的幽冥之光。
压抑又沉闷,没人会喜欢阴司。
看着鬼门关下,那些等候着过关的游魂,他们神情迷茫,像是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白玉不禁又想起,曾经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带着漫天的怨恨,在鬼门关外苦苦等候着。
对于他们这些惨死的人来说,抢占阴司的一方天地,是他们复仇的唯一机会。
每一个留在阴司任职的游魂,看着人模人样,但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他们每一个,都是在那忘川河里,摒弃了所有良心正义,像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只知道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
他们拼死相搏,争得头皮血流,豁出命才留在了阴司。
对于那段阴暗的过往,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从来都默契的不去提及。
白玉面色复杂,阿红在旁提醒道:“娘子,该进去了。”
白玉回过神来,摸了摸手臂,用法术隐去烧伤的痕迹。
她打算先回阴宅去疗伤,要不然到了崔判那里,一场罪罚是免不了的,以她现在的身体,很有可能死在罪罚司。
“先回阴宅。”白玉说道。
阿红愣了一下,瞥了一眼白玉手臂,明白了什么。
三人来到鬼门关前,接受看守城门的阴吏检查。
审核通过,白玉从城门下方走过,在穿过城门的刹那,衣着开始变化。
长发自动挽起,她身上的职业套装,被阴司渡魂娘子特有的衣裙所替代。
一条修身的无袖纯黑连衣裙,下摆处用血红的丝线,绣着一朵盛开的彼岸花。
尖细的高跟鞋踩在脚下,她每走上一步,裙上的彼岸花则会闪耀着亮眼的红光,花瓣上的红,如血迹一般往下滴落。
每一滴,都准确无比的滴落在白玉的脚下。
她轻轻踩了上去,留下一片勺状印记。
那是渡魂娘子的标志,凡是她走过的地方,其余低等游魂必须避开,否则就会被那血迹灼烧,轻则损伤魂体,重则魂飞魄散。
白玉行至黄泉路前,远远就见前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名身穿高级灰色西装的阴吏在车门旁等候着。
白玉心下一沉,看来回阴宅疗伤已经来不及了。
阴吏走上前,鞠了一躬:“渡魂娘子请上车,崔判大人在等您。”
阿红挡在白玉身前,冲阴吏道:“还请大人通融一下,我家娘子……”
“崔判大人已等候多时,其中缘由想必不用属下多说,渡魂娘子心里清楚。”阴吏看也没看阿红,很不客气的同白玉说道。
阿红羞恼的咬了咬唇。
“嗯,我知道了。”
白玉安抚的拍了拍阿红的肩头,然后冲那阴吏扬了扬下巴:“去开门。”
阴吏转身照做,将后排车门打开,做出手势:“请。”
白玉却并未上车,而是同阿红阿绿道:“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