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巨浪转瞬即逝,踏浪而行方可静水流深。
宇文君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是那位远在玉溪镇的师父告诉他的,这话很是应景,也给了宇文君更多启发。
顾雍是一个脾气很大的人,这是人族达成的共识。
可人们却很意外,原来蒲维清院长的脾气也不小。
返回书院后,蒲维清亲自宣告顾雍不再是书院的三长老,但念在顾雍多年来对书院贡献颇丰,那座白鹿山下的四方庭院,将无偿赠与顾雍。
在贩夫走卒市井百姓的心里,顾雍这些年来也只是在白鹿书院挂名三长老,没干任何实事,形式上来看,这笔账似乎并无问题。
可明白人心里都清楚,正因为顾雍在白鹿书院,才吸引了真正的有学之士,且这些有学之士都是真性情的人,一心向道的好材料。
哪怕没有学子公开承认顾雍是他们的偶像,可这笔账明白人心里都是有数的。
还好,蒲维清在人皇面前硬气了一回,那句;
“规矩可以讲,但不能放肆!”
一时也成为了不少人嘴里的口头禅,也极大程度鼓舞书院学子士气人心。
蒲维清心里始终觉得,顾雍无形之中为白鹿书院奉献了那么多,到了最后只是给了人家一座房子,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可这世上似乎也没有顾雍颇为心动的东西。
本想着将自己珍藏的半月酒赠送给顾雍两坛,转念一想,真这样做了,反倒是充斥了不少烟火气,痕迹太重,不值得。
心中有数即可,该还的时候自然会还。
哪怕天下人都不喜欢你,可在我的心里终归有你的一席之地。
大年三十,正午。
蒲维清难得亲自下厨,炒了几样荤菜,景佩瑶则在厨房里打下手,关于下厨这件事,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蒲维清才会亲自出马。
师徒两人,八菜三汤,甚是丰盛。
若非考虑到景佩瑶不喝酒,蒲维清还会搬出一坛半月酒出来。
今日没有食无言寝无语的规矩,饭桌上可畅所欲言。
景佩瑶想了想说道:“昨日我和宇文君一起登临山顶,他情绪有些失落,对许还山的态度不好说,或许会下死手,或许不会。”
蒲维清给自己的徒弟夹了一块红烧肉,没有关心这些乌烟瘴气的事情,亲切问道:“你来我这里求学已经有些年月,可曾想家,可曾想念你的爹娘?”
景佩瑶拿筷子的手微微颤抖,眼角溢出连串泪水。
蒲维清连忙安慰道:“都怪我不好,我不该明知故问的,让这么好看的姑娘伤心了。”
自打景佩瑶来到白鹿书院后,就不曾回家看望,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书院中无人知晓景佩瑶是何背景来历,很多人都误以为景佩瑶是蒲维清的侄女,可事实并非如此。
蒲维清名满天下,景佩瑶也是与有荣焉,若让外人知晓了其父母根脚,必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修行一事,最忌讳杂念缠身。
尤其是修行的前十年光阴,若可心境澄明,心无杂念,自然会打下日后无敌的基础。
景佩瑶从未让蒲维清失望过,无论读书还是修行,都毫无瑕疵。
算起来,已经十年了。
十年时间,足以让一对中年夫妇两鬓斑白。
蒲维清又给景佩瑶夹了一口菜,柔声说道:“等到八顾之宴结束后,你也该去北海了,去了那边后,长则十几年,短则三五年你都不能离开北海。”
“今年发生了很多意外情况,却不会影响你回家看看。”
“要是一个人归家有点孤独,也可以带个同窗,宇文君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关于景佩瑶和宇文君之间的流言蜚语,蒲维清也有所耳闻,只是装作不知而已。
两人的师父都是老刺头,两人也曾在皇都街头出双入对,这般姿态,不想要引起流言蜚语都很难。
景佩瑶试探性说道:“我想要给爹娘买一座大宅子,让他们的日子过的舒服一些。”
蒲维清略做沉思道:“还是一切如常即可,突然之间的阶层跃迁最是考验心性,若你在父母身旁,这些倒也无足轻重,可你去了北海后许多事都顾不上了。”
“对他们来说,或许重复过往才是最舒服的生活方式。”
“有些事不可强求。”
“等你日后自由了,不再为了境界修为学问所苦恼的时候,想要怎样安排就怎样安排。”
蒲维清从口袋里取出一支木盒,木盒约莫拳头大小,色泽昏暗,只是寻常的软木而已,并非多么名贵的木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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