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睡得安静甜蜜,花千骨微笑地从梦中醒来,阳光从门缝里细细碎碎地洒进来,窗上雕花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显得安静而和谐。
花千骨伸了个大懒腰走出房门,见自家师父正在庭前的桃花树下给断肠花浇水,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觉得恍如隔世,她又莫名地感到心疼,两百年,竟是这样独自守着这朵花和对她的思念吗?
“小骨!过来!”白子画回头,瞥见了正在身后若有所思的花千骨,轻声唤道。花千骨一路小跑过去,俯身蹲下,用双手将断肠花周边的土夯实。
“小骨,这段时间,我常常在想,当时小小的你,是如何拥有那样强大的意念?”白子画轻抚着手中紫色的断肠花,似乎又陷入了什么回忆里。
“只要是为了师父,我什么困难都不怕!”花千骨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轻轻一抬头,竟触碰到了那灼灼的目光。两人相视凝望,陶醉在彼此的目光之中。
突然,白子画感受到了结界的异动,一转身,见李蒙匆忙而来。李蒙这家伙也是个没头没脑的,他抬头望了一眼花千骨,竟有些莫名其妙。这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反倒看得花千骨一阵莫名的紧张。
“李蒙,可是有什么事?”白子画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尴尬。刚才和小骨说话时的温润倒是一下子不见了踪迹。
“哦,尊上,世尊让我来通知你,说后山塔室出事了,竹染师兄不见了。”李蒙拱手作揖,有些着急。
“嗯,你先去,我这就来!”白子画摆摆手,李蒙识相而去。
“小骨,我去去就回,你乖乖待在绝情殿,或者去销魂殿找糖宝和幽若!”
“师父,小骨想和你一起去!”花千骨声若细蚊,她害怕白子画反对,她只知道她现在一刻都不想和他分开。
“嗯,也好,那一起走吧!”白子画低垂眉眼一笑,小徒弟的心思他岂会不知道,最主要的是,小徒弟的心思恰恰也是他的心思。既然两人心照不宣,便不再多做停留,白子画唤出横霜,向花千骨伸出手。
“师父,你不记得啦,我现在有断念啦!”花千骨话音刚落便调皮地唤出断念。白子画微微皱了皱眉头,毕竟之前断念的表现还是让他心有余悸,不知这断念是否回到最初了,可不要伤害了小骨。
谁知这断念一出鞘,就围绕着横霜和白子画顽皮地转了好几圈,然后稳稳地回到花千骨面前。花千骨伸手摸摸断念,然后轻身一跃,丝毫没有任何摇晃,这一人一剑配合的极好,仿佛从来没有分开过。花千骨回头冲白子画露出甜甜一笑,便径直向后山塔室飞去。
此时,塔室前已经聚集了好多人,摩严首当其冲,他背着手踱着,一脸严肃的样子,脸上写满了焦急与不安。笙箫默和洛匀非并肩站着,两人见匆匆而来的白子画和花千骨赶忙迎了上去。
“怎么了?”白子画瞟了一眼摩严淡淡地问道,今天的摩严和平时非常不同。他似乎紧张得有些过头,连白子画走近了都没有发现。
“竹染失踪了!”笙箫默用折扇遮着脸小声得说道。“别看咱们大师兄这么多年始终不与竹染相认,却每日晨昏必来关心。他从不去见他,却一天不落下来看他。”
白子画点点头,走上前去,将手轻轻地放在摩严肩上,示意他不要太担心。
“子画,你来的正好,这可如何是好?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该不会是你说的什么魂魄吧?”摩严始终眉头紧锁。
白子画摆摆手,走进塔室,花千骨等人紧随其后。此时的塔室一片祥和寂静,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塔室四面的墙上挂满了各种水墨丹青,这些画都是这上百年来竹染面壁思过时画的,连摩严都没有见过。一行人认真观察分析,却丝毫没有任何头绪。白子画尝试使用观微,看到的只是一片白芒凄凉。他转身与笙箫默对望了一眼,笙箫默也摇摇头,示意白子画他也没有任何发现。
“非儿,你们圣灵家族不是有一种感知系的法术,可以用失踪者所使用过的东西感知那人具体的位置吗?”花千骨突然想到什么似得,拉拉洛匀非的衣角说道。
洛匀非还来不及回话,却见摩严走上前来,他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的样子,但终究还是清了清嗓子道,“千骨说的可是真的?如果真是那样,就有劳洛姑娘了!”
“世尊客气了,非儿这就试试!”洛匀非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到了案上的砚台上,她口中默默念着,将两手交叉放于胸前,额间突然闪现出亮光闪闪的花形印记。
众人只感觉到一阵清风袭来,便突然见到满墙的画变得生动起来,画中的水似乎能够流动,画中的山似乎翠□□滴,画中的鸟儿似乎在昂首高唱,连画中的花儿都尽吐芳华。洛匀非的眼睛伶俐地扫过每一幅画,突然,她停下来,对着一副画默默念了两句,众人都好奇地盯着那副画。
那副图中有一片碧绿的草地,草地上长满了各色野花,唯一不同的事,画中竟有一人在不断地四下奔跑,似乎在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