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蜂拥而至,几百发子弹射向这群雇佣兵。
Melissa在回头刹那,应声倒下,她伸手望着白炽灯的天花板,喃喃说着什么。
三十年前,弗吉尼亚大学杰斐逊学术村前,穿着白衬衣的杨海通,拿着《李白诗词全集》在跟迪克兰念道:“楚水清若空,遥将碧海通。人分千里外,兴在一杯中。谷鸟吟晴日,江猿啸晚风。平生不下泪,于此泣无穷。”
迪克兰好奇地问:“平生不下泪,于此泣无穷。应该怎么理解呢?”
“一个人一辈子可能过得开开心心,有一天离开了家,去很远的地方,想起过去那些快乐的时光,还有深爱的人,喝着酒就很伤心,忍不住掉泪。”杨海通用最浅显的话来解释。
“Hi,De?(嗨,迪克兰,他是谁?)”Melissa热情地凑上去问好朋友迪克兰,打量着这个米黄肤色的亚洲高个子男人。
“You call him St Yang,he is a ese。(你可以叫他斯通,或者杨海通,他是个中国人)”迪克兰用英文介绍道,然后把Melissa介绍给杨海通,说:“Hey,Buddy,she is Melissa,my beautiful friend!(嘿,哥们儿,她叫梅丽莎,是我漂亮的朋友。)”
“Hi!”杨海通向Melissa腼腆地打了个招呼。
大概他不会想到,站在不远处的杨海诺默默看着这一切,随着日后的天翻地覆,都始于这一天这一刻这一段对话。
“HI,I like ese culture very much!would you take a ame for me? (你好,我很喜欢中国文化,你可以为我取一个中文名字吗?)”Melissa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要求。
“虞晚风,虞是我妈妈的姓氏,晚风,江猿啸晚风。”杨海通情不自禁用中文脱口而出。
迪克兰立刻为Melissa翻译了一遍,Melissa如获至宝。
Melissa缓缓闭上了眼睛,最后那一刻,她望向了血泊里的杨竹,整个世界变成了黑色,消失于寂无。
“丹丹就……拜托你……照顾,跟她说……对……不!”梁予安哽着一口血,说不出剩下的话,整个人松懈了所有的力量,头垂在杨竹肩膀,他的手还紧紧护着她。
“梁予安!梁予安!你醒醒!”杨竹使劲想要摇动梁予安,可他死沉死沉压在杨竹身上,动也不动,任凭她如何哭喊,梁予安一动不动。
“梁予安!你这个懦夫!梁予安!”杨竹嘶哑着的嗓子喊他的名字。
他一动不动,整个背部125个弹孔,血液将杨竹浇灌了一遍。
特警从电梯通道里爬进仓库,把梁予安从杨竹身上搬开的时候,他已经永远断了气。
杨竹睁着大大的眼睛,不停地摇晃他,所有人在实时视频上看着这一幕,沉默不说话。
世界安静地只剩下她绝望的哭喊声,一声如一刀,狠狠割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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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五年后,静海市神经外科门前。
“老婆,你穿白大褂的样子最好看!”岳迩啧啧称赞道。
“去去去,去研究所上班去,今天我第一天上班,别给我添乱。”杨竹推着岳迩。
“我挂了你的号,给我复诊,看看我的脑胶质瘤有没有复发,你看看你双博士学位,你要看不好,小心我医闹哦!”岳迩叉腰开玩笑道。
殷教授拄着拐杖,慈祥地看着自己爱徒继承自己衣钵。
“抢什么抢,我才是第一个挂号的,我脑溢血了,你们都得让着我!”卜老爷子拿着挂号单,打趣地说。
“卜老,您里边请!”杨竹笑着对他们说。
活着的人们都在自己应该呆的地方,有的坐在舒适的办公室里,有的住在逼仄的牢狱里,有的长眠于广袤的大地下,有的……
比死亡更难看透的,只有命运。
PS:Withiiohe 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