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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伐木工厂外,森林飒飒作响,阳光如利箭射向地面,无比刺眼。
杨竹走出这里,她的车还停在工厂正中央,不知道他们要如何解决这一切,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回国以来,她面对的最多就是不知道。
DNA能判定谁与谁有血缘关系,但判断不了谁与谁有亲情;指纹可以表明谁曾经留下痕迹,但表明不了谁才是幕后真凶;毒理化验可以弄清楚毒物如何夺取人的生命,但无法告诉你谁是最狠毒的人。我们所看到的世界,有无机物和有机物构成,当它们以合理有序的顺序组合,就是天地万物。而在这个世界,还有一种人类永远也认不清的东西,感情。
一个人可以温暖善良,爱其所爱,也可以冷血无情,杀其所恶。我们习惯了用简单的好坏去认识人,可人岂是两个字可以概括,人类基因组30亿个DNA碱基对把人变成了极为复杂的物种,70亿人又构成了无比复杂的人类社会。
杨竹想起了在费城的日子,街道尽头的基督教堂,那些虔诚的基督教徒每个礼拜日都去做礼拜,飘荡在空气里的唱诗歌声,干爸也是个基督教徒,他像大多数基督教徒一样宽和仁慈,他们终其一生信仰他们的主,无论人生走向怎样的结局,他们的主都漠然袖手旁观——至少杨竹一直都这么认为。
在看到这一束束阳光时,她似乎明白,信仰的意义。养父并非完全的佛教徒,但他喜爱研读佛经,常抄写经书,也奉行禅宗为人处世规条,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作为他的女儿,杨海诺在杨竹心中就是好父亲,给了她最好的生活条件,教给她良好的修养家教,在没有这一切之前,杨竹很深很深地相信,他是个好人。就连家门前餐风露宿的乞丐,他都愿意每天早上递一杯水供人解渴。
戴珊珊不相信任何宗教,她只相信她自己,相信自己作为女人的力量。她的烈焰,燃烧过整个世界,敢爱敢恨,不屈服于世俗的眼光。戴珊珊对待作品的苛刻态度,让她创造了很多流行经典设计。杨竹本身也受到过她的影响,工作时会较真、忘我。
他们在杨竹身上,烙下深刻的印记。
然而,传世的创始者们,都未能得到命运的垂青,不得善终。
杨竹抬头,迎着刺眼的阳光,悲哀地想,自己会否有与他们一样的命运。
这个世界不相信你有多么努力,只看付出努力的结果,成王败寇,由胜利者书写历史。
如果罪恶赢了,罪恶将不吝最华丽的辞藻掩饰所有黑暗肮脏,人们再也看不到那些对抗罪恶的努力,曾那么拼命想要挽救这个沦陷的世界。那时候,谁还分得清罪与非罪。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践踏在他人的骸骨鲜血上。
森林的尽头是大海,大海的尽头是地平线。
人的目光能看到最远的地方,就是地平线,越过了生死,再没有分别。
“岳迩,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杨竹问了一个问题,她就单纯想跟岳迩说会儿话。
“光信号消失在这里,你一旦离开家和公安局,手表就会自动向皇帝发送位置。”岳迩解释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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