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一热,虽然箫图南没有哼一声,但是他也心中一凛。
身后传来可贺敦领队气急败坏的声音:“谈符离!你射那汉人可以,怎么敢用箭射箫图南!酋长还在他们手中!你是何居心?”
谈符离面色微变,终于还是放下弓箭,淡淡道:“我当然有分寸!”
急骤的马蹄声紧紧缀着不放,任平生脸色也和箫图南一样越来越苍白,他一个人努努力,短时间内还可以甩掉奔马,但是背着另一个人可就大大吃力了。
何况这里是草原,就算被他跑出三五里远,一样在追兵的视线范围中。
他只能尽量向高处跑,因为马匹爬坡速度就会大大减慢,不过,他人爬山也要比平地更加费力,虽然拉开了一段距离,但脸色却愈加难看了。
“不行!得抢马!”任平生深吸一口气,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看似体力不支,实际上他在逐渐调整呼吸,借助吐纳恢复急速流失的内劲。
“他跑不动了!”身后传来可贺敦士兵的欢呼声,任平生虽然听不懂,可也能猜到他们说些什么。
他也不回头,脚步却越来越缓,又过了一会儿,终于被可贺敦士兵追上。
这样长时间的奔跑,马匹素质骑术等可就显示出来了,可贺敦士兵也拉开了队形,最先追来的有五个人,其中两个跑的最快的已经同时扬起马刀猛然劈下,箫图南必须活捉,所以两人的目标都是任平生。
箫图南滑在地上,马刀已经到了任平生手中,当当两声带着回音的响声,这两把刀劈在任平生的刀上,就像劈到一口大钟。
箫图南这把刀是乌野临时给他的,只是西瞻士兵很普通的军刀,然而同样质量的马刀正面对上,任平生的刀毫无损伤,另两把马刀已经被震飞了出去!马上两人同时喷出一口血,向一个掏空的口袋般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可贺敦领队便在此时插入阵中,一刀直劈他的肋下,任平生飞起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
只听一连串的清脆声响,那领队捧着腕子长声惨叫,他的腕骨至少碎成六块。
任平生回转马刀,嚓的一声,后面一个穿着盔甲的士兵已经被他斜着劈成两半,跌落在地。剩下的那个士兵却已经来不及退了,一下撞进了任平生的身前,此人也是彪悍,嗬的一声大叫,从马背上猛扑下来,伸手就抓住了任平生的咽喉。
任平生并没有躲闪,而是回手也卡住了他的脖子,一用力,那士兵的脑袋就软软垂了下来。
一瞬间,五匹马倒有四匹空了下来。
任平生跃上一匹,奔到箫图南身边,将他一把抄起,道:“一人两骑,换乘着跑!”
箫图南咬牙哼了一声,他四肢此刻如同棉花一般虚弱无力,任平生只得将他放在自己马背上,另一只手牵着三匹马的缰绳飞跑,然而这些马匹怎么能和奔雷兽那样万中无一的骏马相提并论,两人骑在身上,它的步子顿时缓慢下来。
任平生施了个轻身功夫,从马鞍上手持缰绳站了起来,只有脚尖轻轻顶着马臀,四匹马在前面飞奔,就像驾着一辆不存在的马车,而他就像坐在马车上一般。
这一下顿时快了很多,后面追上来的可贺敦士兵面色个个发灰,只觉得他完全不似人类,不知道是神是鬼,一时竟然不敢追过来。
嗖!
一支长箭奔着他后心而来,任平生身子如同突然失去重量,棉花团子一般飘向右边,那支箭落在地上。
谈符离恨恨的放下弓箭,打马便追,这个对手给了他一个箭手最大的耻辱,无论他是人是神,谈符离都要让他变成鬼!
可贺敦士兵回过神,这才纵马追来。
任平生看似潇洒,但这样悬空,内力却如同洪水一般泻出,他叹口气,跳下马背,一手抓着箫图南,一手抓着四匹马缰绳,重新奔跑起来。
用自己的两条腿,虽然狼狈,但要比这样节省内力,同时也比这四匹普通的军马奔跑速度更快。
当然,他不可能想真正的马匹那样耐力持久,这样不停步的消耗,最多还能再坚持两个时辰。
不过两个时辰的疾驰,这些可贺敦士兵应该也累的狠了,他们的马驮着人,自己手中四匹马空鞍奔跑,总会比其他的马快些。
于是任平生便拿自己当牲口,抱着人牵着马,尽找高的地方跑,给追兵增加难度。
他也真的不像人,差不多两个时辰跑下来,竟然和可贺敦士兵拉开了不短的距离。
耳朵里稀里哗啦流水声传来,原来他一路只向高处走,慢慢跑到可贺敦那条大河高粱河的上游了,此刻地势已然很高,再高就要爬山了。
奔跑中,任平生慢慢吐出一口长气,身形缓慢下来。这一路上,他用比奔马更快的速度奔跑,却始终呼吸匀称,全身干燥,连一滴汗也没出。不知道还以为他不累,其实这是内力运转时,毛孔都被锁闭的表现。
此刻他自觉内力即将耗尽,跃上其中一匹马,全身缓缓放松。他的皮肤渐渐泛红,突然间,汗水从他全身毛孔中骤然飚出,只一瞬间,任平生就和水中捞出来一般全身都湿透了。
“如果没有人追,老子真想洗个澡再走!”任平生这时候还有心情说笑:“你可不能偷看我啊!”
谁知对面毫无回应,却见箫图南脸色惨白,已经昏过去了。
任平生吃一惊,伸手过去一把他脉门,摇摇头,毛病倒是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饿的太久,刚刚又消耗了太多体力。
这事可大可小,喝几口热汤铁定就没事,可放任不管的话,活活饿死的人也不在少数,多他一个毫不稀奇!
第 43 章
16. 风筝
箫图南皱起眉头,嘴巴里又腥又咸,都是血腥味。
他忍不住张口欲吐,谁知一张嘴,一股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热流又灌进他嘴里。
箫图南猛然睁开眼睛,头顶笼罩着一个硕大的阴影,任平生正一手掐着一匹马的喉咙,一手掐着他的下巴,向他嘴里灌血,那匹马喉咙处有一个豁口,双眼无光,已然死了。
“醒了?那你自己喝!”任平生放开他的下巴。
又是一股腥热的马血倒下来,箫图南厌恶的推开老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