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左良玉得知金声桓被偷营,手下的三万士卒已经十不存一,气得他差点厥了过去。
他踉踉跄跄的稳住身形,一脚将金声桓踹翻,寒声道:
“你的兵都没了,留下来又有什么用!
来人,将金声桓拉下去砍了!”
营帐里的众人,不管存了怎样的心思,纷纷都跪倒替他求情。
正好,这时候信使送来了王国梓的信。
经过几次吃瘪,左良玉已经折损了三成的士卒和全部的民夫。
他再不敢小觑这位王仪宾,接过信就认真看了起来。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就两条:
第一,交出屠城惨案的直接凶手。
第二,限期离开武昌,赶紧北上!
……
左良玉原以为来一趟武昌、汉阳,就像到瓜农地里摸两个西瓜,那还不是简单加愉快的事。
没想到,他刚伸手,就摸到了猹!
此时,一股名为“后悔”的情绪,萦绕在他心头,让他整个人都堵得慌!
他将信放进袖口,努力压下心头的悸动,对着众人道:
“姓王的太过跋扈,竟要本帅交出虎臣!
哼哼,你们都是左某的兄弟,本帅岂能放弃自己的手足!”
说完,他看着狼狈跪在一旁的金声桓,连忙将他扶起来,温言安抚道:
“刚刚是左某无状了,我这就给金兄弟赔个不是。
这段时间,大家受到姓王的袭扰,都有点累,火气也有点大。
这样吧,金兄弟暂时就在中军大营里歇几天;等恢复了元气,再去找姓王的小子报仇!”
金声桓听了此话,心中略安,感激涕零的拜了又拜,这才跟着随从下去了。
等他走后,左良玉对着马进忠和惠登相二人道:
“二位将军,今晨为何坐视金声桓被袭?”
马进忠似是早知道他会有此一问,忙抱拳道:
“大帅,昨晚末将听到金将军营房里传出了枪声。
末将想着雨天敌军还能用火枪,其中必有古怪;若贸然前往救援,很可能中计!”
惠登相也悠悠的解释道:
“末将的营房离得远,一开始倒是没发现什么。
等溃兵跑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救援。
加之,末将是大帅中军的屏障。
如果擅离职守,让那群绿皮摸进了中军,惊了大帅和少帅,那可就百死莫赎!”
左良玉:“……”
他差点就要骂娘!
合着你们坐视同僚覆灭,最终还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
那老子是不是还得谢谢你们!
……
左良玉挑不出他们的毛病,只得打发他们离开。
他单独留下儿子,叮嘱道:
“这两个都是流寇出身,脑后生了反骨;你一定要警惕!”
左梦庚忙道:
“父帅放心!
只是,这王国梓的信,应该怎么处置?”
左良玉幽幽的道:
“原以为湖广是软柿子。
没想到,这个王国梓却是一块铁板。
梦庚,你待会悄悄的去城里,和他好好谈谈。”
“那金声桓怎么处理?”
“我暂时将他软禁在中军大营里。
如果那边追着不放,那也只能委屈他了。
像这种损兵折将的无能废物,不是我的兄弟!”
“……”
等左梦庚进了大冶城后,并没有得到任何的优待,随手就被丢进县衙的偏厅里。
接待他的是原大冶的县丞周捷。
王国梓占了大冶后,听说他为官清廉正直、官声不错;就向吴珄推荐,由他任了大冶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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