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都准备修缮了。
他在王杨氏这里找了个没趣,就指着泥瓦匠问道:
“你们是谁?”
领头的工匠见这位好似跟主人家熟悉,而且衣着也还体面,忙回道:
“回这位老丈,我们是县城里的工匠;接了修缮草庐的活,正在运材料呢。”
王里正看着他们身后长长的队伍,以及堆积如山的木材、砖瓦,很是牙痛的问道:
“用砖瓦修缮草庐?”
“那可不。
老夫人的宅子,再怎么也不能比村里其他人家差吧。
我刚刚和大师傅寻思了下,这草庐还真没什么修缮的必要,推倒重建工期更短。”
下面的话,林里正已经听不下去了。
此时,他才真正感受到:
王国梓真的是咸鱼翻身,彻底发了!
想到这里,他半是商量半是威胁的道:
“老嫂子,给句痛快话吧。
今天,要不我们成亲家;要不……嘿嘿!
在这村里的一亩三分地上,我还是说了算的。
除非,你家的王国梓能一辈子躲在武昌城!”
“大胆!”
还没等林里正说完,草庐内坐着的人已经受不了了。
今天江夏县衙接到了王国梓中了案首并被楚王选为仪宾的事。
这些官员们一合计:
这可不仅仅是政绩,更是人脉。
所以,正七品的知县、正八品的县丞和正九品的主簿,以及没品的典史、书吏等,都一起涌进了王家。
他们都想给老夫人留下个好印象。
可偏偏有这么一个不开眼的上门找事,岂不是他们大展拳脚的好时机。
此时,知县当仁不让,首先走出草庐,对着林里正严厉的呵斥道:
“大胆!”
林里正隐约觉得眼前的人有点眼熟,却没认出来是谁。
这种人,一般被他归为无可无不可的类型,得罪了也没什么大事。
他想到王国梓生发了,王家就开始看不上他,只觉得心气郁结,必须发泄出来:
“你才大胆!
我堂堂一个里正,管着村里的一亩三分地,岂容你一个外人插嘴!”
知县:“……”
贰佐官县丞见知县受辱,心中隐隐觉得快意。
不过,上官的颜面,他再怎么也要维护:
“大胆,你知道面前的这位贵人是谁吗?”
林里正看到又跳出来一位有点面熟的人,牛脾气也上来了:
“我管他是哪根葱,你也别在我面前充什么大头蒜。
这里的事,我说了算!”
主薄一见江夏县的老父母和父母官都折了戟,觉得对面就是一个浑人,他也不出去找不自在了。
这时候,一旁的典史见他没动作,就想着去外面给两位大人解围。
主薄忙拉住他,教训道:
“这个浑人四六不通,两位大人都吃了瘪。
你确定,你出去能治的住他?!”
典史低头含笑道:
“杀鸡焉用大人出手。
您瞧好了吧!”
说完,典史出去后,用比林里正更大的嗓门呵斥道:
“林二狗子,你是反了天了,敢对老父母和父母无礼。
你是想进县衙吃牢饭?!”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林里正见到典史后,立马像被抽掉了脊梁骨一般,吓得跪倒在地:
“……原来是典史爷爷当面,小人给您请安了!”
县令、县丞、主薄:“……”
原来自己的话并不好使;还得让胥吏出手,才能治得了眼前这个狗东西!
这真是岂有此理!
一时间,三位大人对视了一眼,第一次齐心的想要收拾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