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包厢里面还是挺吵的,我没应他话,而是挥手示意他不用顾我,去忙他的。
余明辉冲我摊了摊手,随即就朝着萧炎那边走去了,没多久我看到他端起酒杯,不断给那坐在沙发另一边的人敬酒。
我盯着余明辉的侧脸看了好一阵,自觉再看下去就要变花痴了,于是我有些讪讪地收回目光,转而再去环顾四周。
也就是在这么一瞬间,前面的洗手间的门突兀地打开了,有个男的从里面慢腾腾地走了出来。
他的穿衣风格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牛仔裤陪长版的大衣,举手投足之间依然像是那一年那一个翩翩少年。如果非要说他跟之前有什么变化,那就是他的轮廓显得更分明,他那张脸经过了两年多时光的打磨,变得更有辨识度。
而我整个人呆坐在那里,我全身的血液不断地往脑门上冲,即使是如此,我也变得浑身冰凉。
我怎么也想不透,在那个改变了我整整一生的夜晚就彻底在我的世界里面消失的丁展波,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包厢里面!
在这两年以来,每一次在痛恨自己的年少轻狂和年少无知时,他总能成为我记忆中的主角,他曾经对我说过的每一句看似真心实意的甜言蜜语,都会成为我憎恨的对象。
是的,我在痛恨自己的同时,不遗余力地憎恨他。
我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憎恨他,憎恨他在危难时甩手丢下我,憎恨他把我从天堂拽到地狱,憎恨他将那一段初恋最狼藉的苦果留给我独自吞咽,我恨他是一个不够爷们的人渣。
我也无数次想过再遇到他的场景,我总是在脑海里面构建出自己拿着菜刀或者锄头追着他跑的可笑场景。
而我终有今天。
在重逢的这一刻,我整个人僵坐在那里,我一点儿想要弄死他的冲动都没有,我只是忍不住那些翻江倒海的恶寒。
是的,我觉得恶寒。
在遇到余明辉这类男人之后,我觉得像个娘们似的丢下我跑路的男人,就算帅上天了,他也是一团烂泥。
我讨厌这样的烂泥再一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面,我也害怕自己现在的生活被惊扰。
于是我有些脸色煞白地收回视线,当作没看到他似的埋下了头,手自顾自地狠狠捏抓着沙发,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祈祷这一团烂泥,最好不要主动招惹我。
然而,老天爷这个点肯定是睡着了,它才没听到我的祈祷,不过是十几秒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有人挨着我坐了下来。
我条件反射地弹跳着站起来,一个抬头就看到丁展波端坐在那里,他仰起脸看着我,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上堆满了我看不懂的意味深长的浓浓笑意。
就在我手足无措时,在不远处的余明辉大概看到了我的窘状,他快步走过来,他凑到我耳边问我怎么了,我反手抓住余明辉的手臂,我急急地凑到他耳边说:“余明辉,我忽然有点头晕,我想回去了。”
好在光线不算太充足,余明辉大概也没看到我煞白的脸,他只是看了看我,再看看坐在沙发上泰然自若的丁展波,他沉默着将我的手拿过去挎在他的臂弯里面,他甚至没再去跟跟萧炎以及那些客户客套招呼说他要先走,他就急急带着我走了出来。
将所有的喧嚣抛掉之后,在KTV大门口,余明辉的手指穿过我的手指将我紧紧牵住,他的声音徐徐传来,像是寒冬里面的一股暖风:“哪里不舒服?”
我拽着余明辉往前走,我一边走一边扯淡:“可能是里面太吵了,头有点晕,出来就没事了,我们先走了。”
余明辉倒是愿意被我拽着走,他很快跟上了我的脚步,然而我们才走了不过五米的距离,身后随即传来了丁展波的声音。
夹杂着一丝酸溜溜的嘲讽意味,他说:“呵呵,这对小情侣可真够恩爱的。”
循着他这个声音,余明辉拧过身去,而我因为跟他十指紧扣,也就那么一个旋转,与丁展波面对面了。
将两只手插在大衣的口袋上,丁展波像根竹竿似的站在那里,他的脸上还带着浓浓的嘲笑的意味,他就这样将所有的目光肆无忌惮地黏在我的脸上,一动也不动。
我透过眼角的余光,看到余明辉的脸色变得有些暗,他微微朝我侧过脸来问了一句:“林四四…..”
余明辉的话还没说完,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要问我,我是不是认识这个男的,我有些控制不住地打断余明辉,我用力揪了一下他的手臂,我说:“我不认识他,我们走吧,我困了。”
我的话音刚落,站在离我们不过一米多距离的丁展波轻笑了一声,他随即冷冷地说:“四四,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你那么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