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急需要验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而唯一能给他解惑的人,只有颜昭。
宋衡远带着人去了飞仙殿见了颜昭。
太后原本被囚在长青宫,但是那夜诡异的雷蛇几乎将那处劈成了废墟,自然不可能再住人,于是她便搬到了附近的飞仙殿。
宋衡远去时,正值午后,明媚的阳光从天际落下,飞仙殿一侧绿树环绕,蝉鸣声从林间传出。
宫女在前方引路,将他带到颜昭所在之处。
庭院西南角落一颗绿树,树下一张美人榻,榻上美人一袭如火红衣铺散开来,仿若绽放的烈火之花。
每一次见她,都是一袭红衣。不知是不是因为年少的原因,这与宋衡远记忆中的太后,甚至所有的女子都不一样。
宋衡远曾见过太后,在一年一度的中秋宴上,他乃天子亲点探花郎,有幸入宫参与盛宴。
时下世家大族有榜下捉婿的习惯,宴会途中,他能感觉到来自四方打量的眼神,虽未亲眼得见,却也感觉得出那种含蓄委婉。
但是颜昭不一样,那双眼,瞳色深深,像是无尽长夜,又有点点星辰,让人不自觉沉迷其中。
“陛下为何事而来?”她摒退伺候的宫人,微微抬眼看向他。
“我……朕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颜昭玩味的打量他,过了片刻才回道,“你明日午后再来,就能知道答案了。”
宋衡远离开时,带着一脸的怒容。
当然,他并非真的生气,只是颜昭提点他道,“天子与太后的关系一直都算不上好,你这样,怕是已经有人开始起疑了。”
外人不知道他们之间都谈论了什么,但至少他带着怒容离开,可以印证关系不好这一点。
第二日,宋衡远依照约定前来。
仍是那处庭院,那张美人榻,不过除了他与颜昭之外,还多了一个人。
一个受伤的人,看穿着与样貌,像是宫中内侍。
颜昭什么都没说,但是宋衡远心里清楚,这个人,应该就是大雍原本的主人。
他走近了去查看,那人躺在榻上,头上缠着绷带,隐隐浸出血色,面色苍白如纸,唇上亦是,紧闭着眼,五官看起来平平无奇,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帝王的威严。
或许是因为这里不是他的故里,这个人也不是他所忠的君王,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宋衡远此刻不受控制的想,所谓帝王,不过如此,与寻常人也没什么差别。
他想得入了神,直到颜昭漫不经心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这才回过神。
“无论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他。”
随着颜昭话音落下,便见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
赵世恒觉得他这一觉已经睡了很久很久,期间意识始终迷迷糊糊,依稀听到一些声音在耳畔响起,像是太医院那群死老头子在唠叨,又好像有内侍阴柔且尖利的嗓音,还有独属于长青宫那女人清清冷冷的声音。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竟然在梦中见到了她,那张脸那么美,让人忍不住想要染指。
意识只有短暂的清醒,很快又陷入迷茫。
赵世恒数次试图睁开眼,从睡梦中醒来,然而眼皮仿佛被人用针线缝上了一般,任凭他如何用力,也只能是徒劳。
后来他就放弃了,反正只是梦而已,再漫长也终归有醒来的时候。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又听到了声音。
似乎是有两个人在说话,其中一个清清冷冷,又带了一点漫不经心,是颜昭的,他一下子就辨认出来了,但是另一个……
不知为何,总给他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却又如论如何都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只要看一眼,他就能认出来了。赵世恒这么想着,下意识做出睁眼的动作。
这段时间以来施加在眼皮上的力度,仿佛顷刻间消散,他真的睁开了眼。
这该死的梦终于结束了!
赵世恒恨恨的想。
不过方才睁开眼,他马上又闭上了。因为光线太过刺眼,一时不习惯。
“狗奴才,还不给朕……”他以为是伺候的宫人未曾关上窗放下帐幔,以至于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到龙床上,习惯性地皱眉训斥,然而话未说完他便愣住了。
尖利且阴柔的声音,又带了一点点嘶哑,听起来只觉得异常的刺耳。
这不是他的声音!但又分明是从他口中说出来。赵世恒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阵恐慌来。在恐惧的催促下,他等不得眼睛适应刺眼的光线,飞快地再次睁开眼。眼睛因为刺痛泛起水光,模糊了视线,隐约可见蓝天白云,还有绿树的影子,以及一道熟悉的身影。
视线终于恢复清明,让他能够看清眼前的一切。
那道身影……
赵世恒猛一下瞪大了眼,眼中全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玉冠华服,广袖博然,其上绣着五爪金龙,栩栩如生。那是帝王的衣袍,而那张脸,那眉眼,他曾在铜镜中看见过无数次,熟悉而又陌生,分明是他自己的样貌!
他竟然看到了自己!
梦,一定是梦!
这般想着,赵世恒复又闭上眼,过了许久才重新睁开。
蓝天白云与绿树,还有自己的脸,一切如旧。
“到底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染上了恐惧。他试图挪动身体,然而四肢百骸像是被灌了铁铅,无法动弹分毫。
如火的红色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与之相映衬的是如雪皓腕,纤纤玉指握着一把精致小巧的铜镜送到他面前。赵世恒顾不得欣赏美色,视线看向铜镜。
“不可能!朕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
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然而此刻赵世恒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眼睛所看到的事实,昏黄铜镜中映出的并非他自己的脸,而是经常跟在他身边的内侍来福的脸!
“待朕醒来,一定要杀人你这狗奴才!”
他是的大雍的帝王,即便是梦,也不允许一介阉人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