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间似又暗去几分,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两人急速奔近,聂言昭的长枪直刺而出,如长龙一般将无数落叶绞碎,一帆风顺。而金衣人的黑丝却惊人地射向地面,又从地上反弹而起,击向聂言昭手腕,一波三折。
两人看也不用看,就知道对方都已用上了杀招,绝难挡架,他们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同时发力强冲,在这刻不容缓之际,避过对方杀招,身形交错而过。
就在他们相互掠过的一刹那,聂言昭一反手,长枪从肋下穿过,反刺金衣人后心,而金衣人的黑丝余势未尽,还有最后一折,柔韧黑丝在半空一绕,正好缠住长枪尖端。
聂言昭练的是内家硬功,气长力浑,两厢胶着,仍然游刃有余。
金衣人一身功夫全凭巧劲,时间一长,难免力有不逮,他勉力定身于一片黯淡光影中,进退不得,进会撞上迎面而来的枪尖,退则会丧失所有先机。高手过招,往往是敌不动我不动,谁沉不住气,谁就会示短于人。这也是他先前一再出言激怒聂言昭的原因。
若是老老实实一对一决斗,他与聂言昭应是势均力敌、胜负难分,但若挨到楚风夕回来援手,他必败无疑。一念及此,他当机立断,佯作恍然大悟道:“聂大统领,你这不攻不守的,是不是想等四公子回来帮手啊?”他诡秘一笑,“我听说聂大统领和四公子青梅竹马、出双入对,不知道。。。”他一顿,盯着成竹在胸的聂言昭,但笑不语。
聂言昭隐约听出金衣人言语中的促狭之意,一时怒不可遏,张口喝道:“满口胡言,我留你不得!”他长枪一挥,解开胶着之势,挑起一道劲风急刺金衣人面门。
金衣人暗暗松了一口气,笑道:“坊间盛传四公子这么多年不肯娶妻继储是为了聂大统领,却不知道是真是假!”他就势跃起,一手射出黑丝,弹开长枪攻势,另一只手从腰间拨出一个小小算盘,手指一拨,两个算珠飞出,撞上枪尖,“铮”的一声,算珠粉碎,而枪剑也立止于一丈之外。
聂言昭眸中寒光迸出,着急解释道:“我与风夕。。。风夕。。。出生入死。。。铮铮铁骨。。。兄弟情,怎容你等宵小如此编排?”
金衣人见聂言昭方寸大乱,心中暗暗一喜,接着调侃道:“我那师妹倒是对四公子一往情深,只可惜求欢无门,不如聂大统领教她两招,如何才能讨得四公子欢心?”他手指连弹,十七八颗算珠接连飞出,打向聂言昭全身大穴,“这些年,四公子身边的女人总是如同走马灯似的轮换,能不分白天黑夜和四公子在一起的唯聂大统领一人而已!不如你教我师妹如何承欢,我教你如何习武?”
聂言昭本就不是能言善辩之人,被金衣人一阵连珠炮似的抢白,一时竟想不出任何辩驳的话,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尽数化为脱口而出的怒吼和凌乱错落的攻势。
不消片刻,那些算珠全都被击碎在半空,金衣人低笑一声,手臂力振,余下算珠全部飞出,聂言昭猛吸一口气,眸中燃起一股豁出一切的冲动,长枪在身前一阵乱挑,将那些算珠一一挑落。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金衣人手中的算盘框突然一折一合,变成一把二尺长剑。
聂言昭招式用老,尚不及变过,便见一把长剑急速袭来,他枪尖一挑,轻轻松松将剑身挑偏几许。但那剑突然便断了,他轻蔑一笑,左手箕张,欲将金衣人当胸活捉,折辱一番。眼见必中之时,五指却捉空,金衣人倏忽不见了。他一惊回身,金衣人翩若惊鸿,又飞到他身后。如此几个反复,他方醒转过来,却已经迟了,金衣人趋前撵后之间,黑丝从袖中射出,将他连枪带人绕上。这会一拉活结,黑丝收拢,便将聂言昭紧紧缚住,聂言昭奋力挣扎,黑丝反而勒入皮肉。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紫色寒光从密林深处如电射出,“噗”的一声打在金衣人腕上,随即便有一个仓皇女声响起:“师兄,饶他一命!”
却是那蒙面人去而复返。
金衣人一瞥腕上伤疤,不悦道:“阿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蒙面人怔忪道:“师兄,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四公子,而是。。。而是,我觉得留着这个人对主上还有些利用价值,就像。。。就像严少白一样!”
金衣人心知蒙面人言不由衷,却并不说破,只冷哼一声,道:“阿璧,别说做师兄的没提醒你,霜就要从离国回来了,你若是做出什么对不起主上的事,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他稍稍一顿,面露追忆之色,“哪怕我们之间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你应该知道,霜对主上。。。”说到此处,忽觉聂言昭身子陡震,眉宇间掠过一丝痛苦之色,金衣人一愕,低头看去,当真吓了一跳,只见一把短剑斜插在聂言昭心口,直没至柄。
蒙面人亦觉不妥,急探聂言昭脉门,失声尖叫道:“聂统领。。。聂言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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