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滟宫前的高台之上方圆十余丈全铺了红地毯,正对太白池的一面青石照壁上,一个巨大的红绸编结成的囍字极是耀眼。
台下黑压压的尽是人头,上百张桌席全都坐满了。宫里的伙夫、仆役、丫鬟正将准备好的酒菜络绎运上来。
毫无疑问,高月落成功了。
纯良之人一旦产生恶意,那杀伤力通常远甚所谓的恶人。
云清宫夜战以后,严少白无端昏厥,和亲仪式原本是要延期。然而,一旦作为胤、乾双方沟通中介的方女史遭到软禁,结果便又大大不同。
高月落怀揣印鉴,为所欲为尚不在话下,更何况只是篡改婚书。待到仪式完毕,消息传递回乾国,早已是生米煮成熟饭。而胤国方面,更不会有任何问题,质子的人选总归是越失势越好。严少白背后尚有富可敌国的严家支持,楚风月却只是孑然一身。
叶男戴着榆木面具,隐在人山人海当中,只顾埋头饮酒。在21世纪,她便是公认的“酒中英豪”,一斤六、七十度的烈性白酒下肚仍是健步如飞、混若无事。到了古代,更觉酒淡如水,从没试过醉的滋味。
蓦地里,赞礼官一声“新人落轿”的长叫将叶男吓了一跳,一抬眸,便看见了台上红绸轻袍的楚风月。他似也饮过酒,颊边泛着红晕,和身上的喜服一样颜色。
他从不饮酒,从不穿艳色衣衫,只有今日是例外,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能错过。哪怕只是小小配角,她也不愿错过他生命中每一个重要的情节。
何况,这个情节是,大婚。
礼乐、炮竹、烟花渐次响起,高月落扶着喜娘的肩头从镶金砌玉的十六人抬花轿中缓缓走出。
她着一身正红色礼服,衣袖、襟前、袍角皆以素金色滚边,衣上精细构图绣了绽放的红梅,繁复层叠,开得热烈;头发只盘了简单的髻,后面一半仍是垂顺的披散在腰后,右边从头顶到耳边压着用珍珠穿成的红梅金丝镂空珠花,蜿蜒盛开,更有几朵开到了或是额边、或是眼角、或是耳畔,乌黑的发丝从间隙处露出,更衬得“梅花”红艳,左侧则是梅花琉璃钗,玲珑剔透,浑然天成的红色正好雕成了梅花瓣儿,下面坠着三股水晶珠和红玉珠间隔的珠串。
她一双纤纤玉手大大方方的露在外头,并不似旁的小姐夫人那般拢在袖中。左手上戴着一串打磨得圆润生光的红玉珠,越发衬得她且羞且喜的桃心脸白皙胜雪;最吸引人的是她的眉心也点着一朵怒放的红梅!
这些达官贵人们见的美女多了,梅花妆也见过不少,但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原来纵横眉心的红梅竟是用真的梅花瓣贴成,大气华贵,远比那些用胭脂画上去的来得娇艳。而纵横就似一支傲雪红梅,瞬间使得在场所有的诰命夫人、亲贵小姐都黯然失色。
一时静极,风好像都有了醉意,那些不服楚风月李代桃僵而议论纷纷的人不约而同地闭了口,怔怔看着风华绝代的高月落,只剩满目惊艳。
赞礼官又是一声长喊:“吉时到,新人拜天地!”
虽然一直饮着酒,生生吓跑了整桌的人,叶男仍然觉得口干(舌)燥,心慌得厉害。她舔一舔唇,举目去看楚风月,比起高月落眸中的急切之色,他只是一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淡漠。喜娘轻轻推了他一下,他却还是没有移动脚步。
叶男又是焦灼又是窃喜,巴巴张望着静寂的人群,只盼望听到一声朗喝“慢着!”然后,场景一转,她和他回到十几年前,他说:“蓝儿,你为什么不等我长大,不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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