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Chapter 8

，跃动的火光投落在我们身上。他还穿着胸甲，佩剑上鹰头形状的剑柄闪烁微光。

    虽然明知什么也看不到，我还是忍不住望向河中小岛的方向。

    “您不必担心，神灵会保护您的弟弟。”他轻声道。

    “你真的如此笃信神灵？”他的虔敬是我永远无法理解的。

    他认真地点头，声音柔韧而透澈：“当看到许多士兵在平原上行军，无论步兵、骑兵还是战车都军容整齐，那么我们会想到，一定有指挥官在指挥；如果我们看到大海上有一艘船扬帆驶入港口，我们知道船上必有掌舵之人。同样，当我们看着夜空中无数星辰的轨迹，看到日升月落的不变规律，看到我们所拥有的一切秩序，我也同样相信，有神灵指挥着这一切。”

    我知道他引用了希腊先哲。但在书中读到，远不如此刻他缓缓道来的坚定语气令人印象深刻。他就像从前的罗马人，继承了西庇阿、加图与格拉古的传统，信奉斯多葛学派，极强的道德感，严于律己，严肃而简朴，坚定得就像宅邸中祖先的雕像。

    深秋意大利的夜风吹过河面，像从夜空中一个巨大的缺口穿过。已是深秋，虽然坐在篝火边，风中仍觉得有点冷，忍不住瑟缩。他默然起身进入帐篷，很快又出来，拿着一件厚重的披风。他用披风围住我的肩膀。柔软的羊毛质地，很快让我暖和起来。我向他道谢。

    沉默了一会儿，我又问：“你相信神灵会眷顾盖乌斯？”

    “是的。”

    “为什么？”

    “小凯撒会让罗马变得更好。”他是如此单纯地信赖盖乌斯，我能感受到他话语里不可动摇的力量。

    但我与他不同。我并不如何在乎罗马的未来，只在乎那些我关心的人。

    风摩擦过灌木的枝桠，飒飒作响。一道流星的明亮痕迹划过天幕，或许是某种神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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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如何，至少事情进展顺利。岛上的会议从早到晚持续两天。达成的协议被记录，主要内容如下：

    为了平分权力，盖乌斯必须辞去这一年的执政官职位，同时设立一个从未有过的行政长官职位。盖乌斯、安东尼与雷必达三人皆担任此职。实际上，这个新的职位才是实权所在，拥有执政官的权力，并且有长达五年的任期。他们还瓜分了罗马的领土，指定了这五年内每年罗马城市的行政官吏，并分配行省。唯一没有分配的地区，是亚得里亚海以东，因为这些地区正在布鲁图斯等“解放者”的控制之下。

    就这样，在完全没有元老院参与的情况下，这三个年轻的男人，像瓜分祖传的产业一样，分享了罗马的大权。他们在共和国的废墟上建立国王的宫殿。

    另外，协议中还包括了对军团将士们的恩惠：将有十八个意大利本土的城市被分配给士兵。战后分给每位士兵一些土地，是罗马军队中惯常的做法，但这些土地都是通过战争扩张的殖民地，属于战利品。而现在这种把意大利本土的富饶城市分给士兵的做法，实际上并不合法。然而，在铁蹄的威胁面前，法律与传统不过是柔软的柳枝，随时可以将它拗弯来适应掌权者的需要。

    盖乌斯以执政官的身份，把这份协议的内容向所有士兵宣读。果然，士兵们欢欣鼓舞，大声喝彩，用剑拍打着剑鞘。原本是双方对立的军队，此时获得和解。恩惠像海绵一样，把过去的种种龃龉抹消。这个刚刚的缔结的同盟赢得了所有士兵的心，毕竟和平总是比战争更受欢迎，何况他们都曾是凯撒旧部，依然怀念旧主。

    结盟的仪式与献祭结束后，盖乌斯终于回到自己的军团中。我急于迎上去，但那些兴高采烈的将领和士兵已经把他围住，向他表达感激与崇敬，像大群蜜蜂自愿把蜂王当作它们的首领。

    我好不容易才穿过人群、接近他。只见他正从容地与手下的军人交谈，像在发布神谕。曾经，凯撒能准确无误地叫出每个选民的名字，令我印象深刻。现在，盖乌斯甚至记得每个士兵的名字，仿佛他们每个人都是他亲自选用。他们认为这是他对他们的器重，但我知道，这对盖乌斯而言，就像工匠必须了解自己所用的每件工具。

    抬头看见我，他的嘴角漾起一丝隐约微笑。我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