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衰败老头……
笑歌低头,双手捧着脸,泪水止不住的从指缝中流出。
如果不是她,义哥也许现在还在开心的吃着他的肘子,打着双陆,不会被弃市街头!
她应该更努力一点劝走义哥的,不,她就不应该为了自己的野心,将金杏带到今时今日。
是她害了大老板,这是第一次,有人因为她而死去。
许月知见她如此,心下不忍,反而不再骂了,叹一口气,说道,“你也不用如此,想来那个大老板也算是个人物,走的时候,虽然骂的人排成长街,但也有金杏楼的许多人出来送他,我听小龙说,他是笑着走的,大家都说他不思悔改,我却想,他大概也是无怨无悔吧。”
金杏楼的人,笑歌听到此处猛然抬头,她抓住许月知的手,“阿诚呢?阿诚还活着吗?”
“昨日同大老板一起被砍头的只有几个大兑换铺的老板,没有阿诚,小龙见天的出去打听,说是可能会被判流刑,但还没判下来。”
听到阿诚还活着,笑歌沉重的心情总算有了一点点起色。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哪怕是流放到三千里外,她相信以阿诚的生命力,也一定能好好活下来。
“那徐午年他们呢?就是经常跟在我身边,驾车送信的那个小伙子,他呢?还有同我一起被抓的那些人呢?”
“这些我就不知道了,想来既然阿诚都能保住一条命,其他人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问完这些,笑歌才想起问出今日最关键的问题,“阿姐,那我怎么会没事?你怎么知道我被抓了?”
“我怎么知道你被抓了?自从金杏楼出事之后,我就一直惦着你,叫小龙去你新家附近找你。开始以为你跑了,后来见你回来了,结果第二日便又没影了,隔邻说夜里来了大票官兵,把我急得是……唉,就怕你有个三长两短。亏得你这命大,真是命大,也算是我从前结下的善缘。”
“善缘?”笑歌不解。
“这事说来话长。”许月知娓娓道来,“多年前,有一对孤儿寡母从眉州到益州来投亲,就住在我们家隔壁。那家女儿同我差不多年纪,我那时见她们可怜,略略帮忙过一二。后来那家老母病逝了,那女儿也搬走了,就此断了音讯。谁知她后来竟有大奇遇,现在竟成了宫中的贵人!这次还念着旧情,让钦使帮忙寻访我。当时,我正想救你而不得法,见了钦使连忙苦苦哀求。如此你才被放出来。你说你是不是积了大德,命大?”
笑歌怎么也想不到竟还有这等奇事。
世上有小二娘那样的人,亦有许月知这样的人。
她因为小二娘被抓,又因为许月知重获自由。
从前她从不信命,总觉得所有都靠自己的头脑、双手。
现在,她只觉得这种种机缘巧合,不是命运又是什么呢?
任人机关算得再尽,命运的翻云覆雨手才是最恐怖的。
她当下怔怔的说不出话来,要不是许月知不计前嫌的帮她,昨日说不定她已经同大老板一起身首异处了。
“阿姐……”她甚至连个谢字都说不出来,这样的恩情,又如何是一个谢字能偿还的?
许月知握住她的手,故作生气的说,“你也别绞尽脑汁说什么肉麻话了,我告诉你,我这还没原谅你呢,只是看你可怜,暂且许你回去,这之后可要看你表现,看你还敢不敢再那么忘恩负义!”
“阿姐,我当初真的……总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要你肯原谅我,从今往后,我一定再也不那样做了。”
“算你识趣!还有,你再也不准骗我了!要不是周掌柜找上门来,我竟还不知道你留了那么多钱给我!而且连当初阿娘的那个什么折子竟也是你的手笔!”
笑歌及忙分辨,“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
许月知打断笑歌,“你只是什么?有钱烧得慌?我同你说,从今往后,这些钱我可全给你保管着,你别想乱花,也别想再去学金杏楼做那些没命的买卖!你啊,从前都白表扬你了,你就同小龙一样,欠人管!”
听许月知这样说,笑歌总算破涕为笑,“是,阿姐!”
许月知满意的一笑。
马车载着她们继续向着许家奔驰。
从入狱到出狱,一切仿若一梦。
笑歌有些茫然的想着,这之后等着她的还有些什么呢?金杏楼的这一切真的就随着大老板的死就此翻篇了吗?
还有阿诚,他,又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