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不,我不走。”笑歌听完却倔强的说道。
阿诚不防笑歌会拒绝,“你刚刚怎么同义哥说的?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留在益州有多危险,为什么不走?”
“是我把金杏带到这个坑里来的。若是当初官家问询当十大钱之事时我就再往下多想深一层,说不定就根本不会再傻乎乎的做了别人的马前卒、急先锋。只要不在铜钱黑市上作乱,金杏便不会招来此祸。”
“这关你什么事?你那时能想到就是神仙了!更何况,就算没有你,官家真要借铜钱生事,金杏当了这么多年益州铜铁钱黑市的老大,就能逃过这一劫吗?想都不要想!”
“既然你也觉得金杏难逃一劫,那就劝义哥和我们一起逃。还有几日时间,我们一定可以逃得脱的。为什么刚刚在义哥那里你不说话,现在却只一个劲的劝我?”
阿诚耐着性子解释道,“你和义哥不一样,你和我们都不一样。你只是一个人,无牵无挂,你甚至本来就不是益州人。你去到哪里不是去?可金杏楼对于义哥是什么,你想过吗?楼里这么多弟兄,他能说丢就丢吗?这么多年的心血基业能舍得说扔就扔吗?哪怕铜钱生意没得做了,只要弟兄们在,总还可以找点其他事情做。可若是一走了之,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从此亡命天涯。义哥多大岁数了?你叫他怎么放得下?”
“那你呢?义哥不走你可以走。”
“我?我更加不能走了。当初是义哥将我带出相扑馆的,是义哥一直把我当儿子一般看待,我能有今时今日全都是义哥给的,老子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扔下义哥一个人跑路?”
“你们都不走,那我也不走!”
阿诚低喝道,“你这个婆娘怎么油盐不进呢?金杏没事倒好,要真有事,你留下来有劳什子用?跟着一起送死么?”
“反正都是赌,我同你们一起赌!”
其实她不是像阿诚所说的那样无牵无挂,虽然只穿回古代一年,但她已经有了阿诚这个朋友、许月知这个亲人、义哥这个赏识、提拔她的大老板。相比在现代时的孑然一身,这些更值得她眷恋。她才伤害辜负了许月知,又怎么能再做出这种只顾自己,不顾朋友之事呢?
何况今日的局面,不管阿诚怎么说,她都觉得自己负有一定责任。如果不是她,金杏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她不能闯了祸之后再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留下她在乎的人去承担苦果。
大不了就是一死,说不定就像那些穿越小说、电视里一样,就回到了现代,谁知道呢?
阿诚动了怒,“你不是一向冷静理智的吗?这么明显的得失你都算计不出来吗?赌什么赌?你要赚的钱已经赚到了,赌赢了你还能赢点什么?什么能同命相比?”
“譬如朋友、譬如义气!”
“你……老子要被你气死了。”
阿诚直直的看着笑歌,不知该感动还是生气。许三在她心中是精明的、冷静的,为了赚钱就算有所犹豫也会利用许老爹。他一度以为在许三心中感情都是可以拿来称量的,只看另一边的砝码有多重。可他实在没想到,在这攸关生死之事上,她的选择却这样干脆到愚蠢。
她是不晓得留下来的风险有多大,后果有多严重吗?阿诚这时真是恨不得撬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到底是怎样想的。
他并不知道对笑歌来说,恰恰正因为严重她才会选择留下,同他们并肩。
总有些东西,因为珍贵,所以不能轻易示人;
总有些东西,因为珍贵,所以值得坚持。
阿诚佯装生气的别过头去,不再同笑歌说话,他在心里打定主意,回头叫人打晕了把她送走便是。
然而笑歌却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样。
“阿诚,你想都不要想,若是你强逼我离开,不管多远,只要金杏出事,我一定天涯海角都跑回来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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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笑歌回到家之后,阿诚立刻又折返大老板府邸,义哥仍是一个人在书房中没有离开。
当阿诚敲门而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落日最后的那一点余晖斜斜的照入书房,映得义哥的身影昏昏黄黄的,明昧不定。
阿诚突然觉得义哥看起来是如此臃肿而老态毕露,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杀伐果断的大老板了。
义哥看见阿诚回来也不吃惊,他仍是像平时那样对阿诚笑了笑,自嘲般的说道,“阿诚你看,义哥真是老了,后生的时候有什么决断不下来的,现在却这样拖泥带水,什么都舍不下。”
阿诚没有答话,他默默走到大老板身前,“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
“义哥,阿诚求你将许三逐出金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