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威也赶回来了,看到张思成在城墙上,连忙报告:“县尊,卑职已经将此事报告给府尊,府尊会调派人手来加固这里的防务,同时命令我等紧盯此处,不得让倭寇钻了空子。”
张思成点点头,回身看了看远处灯火通明的热闹地区,不由得叹息道:“这几日,你们都不要想着回家休息了,估计府尊也会下达宵禁令,至少在这群倭寇离开之前,是不要想着解除了,你们都打起点精神,盯着这里,不得有误。”
城墙上的大头兵们一脸的郁闷之色:“诺。”
张思成正打算离开的时候,范庆上城墙了,张思成连忙迎上前:“府尊?您怎么来了?天色都这么晚了,您还是好好休息比较好吧?”
范庆摇头道:“倭寇就在城外,我如何睡得着?我已下令全城宵禁,并且派人去南京向抚台求救兵,现在整个苏州城的兵力还不到两千,都是些杂役兵和城防兵,根本不具备和倭寇正面对战的战力,一旦让倭寇突入城中,后果不堪设想,张知县,既然倭寇从西方而来,那么,你负责的西城墙就是最重要的防线了,现在开始,府库向你开放,你需要什么,直接报告给我,我直接调拨给你。”
张思成的脸顿时成了苦瓜:“府尊,说实话,卑职不通兵事,您让卑职断案劝农桑卑职倒是可以,可是,兵事,卑职如何懂得?”
范庆脸色一滞,顿时仰天长叹:“百无一用是书生,唉!读了那么多年书,事到临头,居然最没用的却是读书人,我辈读书人到底做了些什么啊……可现在苏州哪里有大将之才可以统兵备战?倭寇一旦来攻,这城墙,分明就是纸糊的,这可如是好啊!”
张思成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的霉,居然被分配到苏州来做官,还碰上了倭寇袭击,而且苏州是传统的商业重镇,不是军事重镇,哪里有军事人才?你要说舞文弄墨,苏州是人才济济,随便捞一个都能上得了门面,可是苏州不生产军事人才啊!
文武双全者,何其少有也?以为人人都是王阳明公吗?
哎?
王阳明公的确是去世了,可是他有弟子,他的弟子里面,习得其真传的,应该也有不少吧?可,苏州城里有王阳明公的传人吗?
张思成的面色突然变了一下,好像想起了某个人,平常不怎么在意的,这几日好像突然在意了起来,好像听谁说过,这人师从谁来着,好像懂得这方面的事情?
范庆也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些什么,脱口而出一个名字:“郑光?”
几乎同一时刻这个名字也从张思成嘴里冒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张思成立刻说道:“府尊,昔日我曾听闻唐荆川先生拜师学武,研究对抗倭寇战策,还颇有见解,郑光为其弟子,是否也习得一二分本事?就算是一二分,也比我等完全不通军略之人,要好上一些吧?”
范庆突兀的想起曾经和郑光把酒言欢之时,郑光所说的对抗倭寇的策略,说这是唐顺之研究出来的策略,大明卫所军队荒废已久,若不做出改变,根本不可能对抗倭寇,除非破而后立,建立新式军队,加强训练,裁撤无能将官,裁撤老兵油子,纯洁军队人员,才能正面对抗倭寇云云。
当时范庆就觉得这些说法很有见解,现在一想,更是如此,唐顺之虽然不在苏州,但是他留了弟子在苏州啊!对啊!范庆张口就要说去找郑光商议,结果顿时想起了什么似的,仿佛斜了气的皮球一般,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几乎忘了,郑光去参加乡试,现在应该在南京城,而不在家中,唉!天不助我啊!”
张思成顿时面色精彩起来,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开口:“府尊,郑光现在,就在家中!”
范庆惊讶道:“在家中?他不在南京城等着放榜,在家中做什么?”
张思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说实话,否则一旦郑光说出什么,自己可讨不了好,虽然郑光发誓不说出去,但是以范庆的精明,难免不会发现些什么,范庆和郑光的私人关系张思成还不是很清楚,一旦弄得不好,惹恼了直属上司,可没自己的好果子吃。
于是,张思成决定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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