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城降雪很多,融的快,始终常年保持在刚好二十寸距离,不上不下,不多不少,仿佛被谁精准计算过。
慕云御行走在林间,身旁无一人跟随,长剑"银月"出鞘,长长的,尖锐的剑尖挨着积雪上方三寸。
看不见的风流动,卷着雪花升腾,在锋刃处旋出雪色龙卷轮廓,渐渐蔓延整个剑身,渐渐蔓延整个人。
他不紧不慢,不疾不徐,面带微笑,仿佛从狂风暴雪中而来,身后留下一串深深脚印,被终于摆脱无形桎梏的碎雪掩上。
他走的很用力,咯吱咯吱踩踏声被风覆盖,身后脚印全无,仿佛御风雪而行,细看去,无论再完美无缺的掩饰,脚印仍旧不如自然落雪般平均自然。
他刚从卫家回来,同每次一样,失败而归。
慕云御从来不喜欢身旁跟着侍卫,连暗卫也从不安排,他是强大的,温和的,他明白每一个人的弱点,知道如何摧毁一个人,可是现在,他自己正处在被摧毁边缘。
他停在白雪皑皑的高山之巅,隔着袅袅雪雾,俯视两寸金紫。
这里已经很远了,霸势的卫家,苍古的紫灵矿,在眼中是那么渺小。
他伸出右手,对着那个方向,手指渐渐聚拢,缓缓合上,仿佛用力将它们捏碎。
大家族之间从来不缺资源争夺,家族内部更是不缺明争暗斗,这一场战局的主导者是他。
可是,现在出现偏差。
时空交错,记忆偏差,他独自行走在光暗不容的灰色地带,残忍的真相一点一点被剥开伪装,血与泪,伤与痛,清晰又明灭,无数完整的画面破碎,被血色红线贯穿拼接。
可是,已经不是熟知的从前。
风凉冰冰的,彻骨疼痛,他抹去透明液体,冷酷表情被看不见的线揉捏舒展,一寸一寸,春暖花开。
若天命既定,他当拼死一改,卫家要死,那些人要死,只是这一次,他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慕云御收起"银月",狂风暴雪顿止,残风汇聚成线,划过树木,木屑横飞。
他唇角勾起,笑容温和,纵身一跃。
只要还没有到那一天,卫家便不敢动他,若他真毫无缘由身陨,第一个陪葬灭族的就是他们!
慕云御停在热闹的街巷中,买了满满一袋子肉菜,在行人赞扬和爱慕中回府。
洛扬和洛青还没有回来,风此夜不知去向,只有慕云柯正在绞尽脑汁切碎蔬菜,搭配成盘,他的身边已经堆满精致白玉瓷盘。
他瞧见慕云御,气馁道:"哥哥,我真的没法子了..."
慕云御放下袋子,打扫干净灶台,将新鲜蔬菜和瘦肉取出浸泡水中,温柔道:"谁惹小柯纠结了?"
慕云柯指了指墨水道:"是小墨,杀人藤果实没有了,小墨好像很不喜欢这些蔬菜水果"
慕云御揉了揉他柔软发顶,微笑道:"先别管他,帮我洗菜,今天由我亲自下厨做饭给你吃,灵鸟的口食,吩咐下人去寻"
慕云柯开心道:"好~"
......
风此夜双手托腮,笑眯眯听着老妇天南地北的讲述传说,许是很久没有享受过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竟然也忘记两人身份,其乐融融。
或许是风此夜表现的很纯真,狐清绝像极了不爱说话的大哥哥,让人不自觉疑心防备全无。两位老人认真又满是怀念讲了许多,笑容愈发温暖,仿佛渡上容光焕发光泽。
他们讲着讲着,不免意见不同,互相笑骂几句,让人眼瞧着不由轻扯唇角,微眯眼睛。
风此夜像极了慵懒的猫儿,眼眸半眯,撑着脑袋的双手不知何时交叠桌上,头枕着上面,歪头倾听。
内心却如遭重击,一次比一次强烈,便择时挥手告别,谢谢两人给自己讲这么多有趣故事。
他们被依依不舍送到大门口,看样子是真把风此夜当成许久不见的孙儿。
外面雪下的正大,积雪始终高度不变,两人穿过长长的大街小巷,行走在城外松林,落雪簌簌,寒风呼啸。
风此夜忽然蹲下身,手还牵着衣袖,狐清绝被迫拉停,低头去看。
风此夜道:"师尊,为什么下这么大的雪,雪城还没有被埋呢?"
什么严肃的话到他口中都变了味,狐清绝清冷而立,不瞧他,也不语。
好在风此夜也没想听到答案,自顾自道:"今天还好有师尊,既不用冒险潜藏书阁,又愉快的得到线索,和玩一样~"
他起身挨着狐清绝极近,无辜道:"师尊,我有点冷"
狐清绝疾步行走,风此夜一点也没脾气,笑语晏晏大跨步:"师尊,走慢些,考虑考虑徒弟的小短腿呀~"
不是错觉,狐清绝走的更快了,期间无情震开风此夜。
两人一前一后,目标城外流民聚居地。
他口中不歇,双手交叠枕于脑后,仿若闲庭信步,脚下划出诡异步伐,保持不被拉开的两米距离,笑嘻嘻道。
"方才他们所讲虽然都是传说,但可以一信,昨天我探过紫灵矿,卫家集中挖掘一点,应该是急着释放什么,神物一说我是不信的,师尊,咱们再去一探究竟好不好?"
这声好不好听的人心痒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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