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低头吃着汤饼。宝儿寻了一个无人的拐角坐了下来。
“小二哥,小二哥,给我来一碗汤饼。”宝儿对着走过的小二说道。
“好来,稍等小客官。”
不一会一份热腾腾的汤饼便端了上来。
“小二哥,我想打听一个事。”宝儿拿起筷子说道。
“小客管,我现在忙着,你先吃着,等忙完了这一阵再说。”小二又颠颠的奔向后堂。
热腾腾的汤饼比干巴巴的饼子好吃多了,宝儿很快将汤饼吃的干干净净。然后坐着那一边等着,一边想着事情。
过了好半天,店里的客人渐渐少了。刚才那个小二哥走了过来问道:“小客官,你想打听什么事。”
“噢,小二哥,我是准备上京寻亲的,听说这里能搭到船,想问你具体打听打听。”
“原来是这样,想在这搭船进京的很多,要么是官差,要么是大户人家,像你这小孩想搭船可少见。”
“那,小二哥,到底给不给搭,能不能搭到进京的船呢?”
“这年关将至,进京的船到也不少,不过一路还要换几次船,走不少旱路。这都不说,主要是...我劝你还是回去等开春暖和了跟着陆上的商队进京吧。”
“小二哥,不瞒你说,我真有急事,帮帮忙。”
“唉,告诉你也不妨,平时,只要你有足够的银子就有船愿意带你进京。但这年关,要么是达官贵人进京的船,要么是往京城给一些大官送礼品的船。不瞒小客官,跟船的那些人可大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一个半大的孩子没有钱罢了,如果有钱反而危险,所以我还是劝你不要年关搭船上京,弄不好连小命都搭上。要不你等到二月以后再来,看可有普通货船。”
“谢谢小二哥相告,我想多问一句,现在如果要搭船,需要多少银子。”
“最少一个人也得十两银子,还得自带干粮。”
“这么贵,我一两银子都没有,我就想打听打听。还有小二,你这能住吗?天太晚了,我想在这住一晚。”
“可以,5个铜板就能住一晚,还送一碗汤饼。只是条件没那么好。”
“只要有一块能躺着地方就好,小二哥,我就在这住一晚,算一下多少钱。”
“总共七个铜板。”
宝儿摸摸索索的从兜里扣出了几个铜板付了钱,然后跟着小二来到了后院一间小房旁。小二打开门,宝儿伸头一看原来是个柴房,只是里面有一张破木板而已。宝儿倒很满意。看这情况能一个人住。回头说道:“送的那碗汤饼我明天当早饭吃。”
“可以,那我去给你拿床被褥。”
第二天一早吃过汤饼,宝儿走出了小店,继续向码头走去。这次宝儿没有冒失的直接走过去。而是在不远处一家店外墙边观察起来。
上午码头很热闹,有搬货出来的,有拉货进去的,有拿着食盒往里送吃食的,还有浓妆的女子从码头的船上出来。热闹的很。宝儿盯在那有一个多时辰,数了数有五艘船离去,三艘往北而去,有两艘往南而去。另外有三艘船从南而来在码头上停靠,从北边南下的一艘都没有。
宝儿正思考着想什么办法能够搭上船。他有钱,两件冬衣里都藏着银票,但他知道就像店小二说的,一个孩子拿着这么多钱被别人知道太危险了,他在思考稳妥的办法。
这时一名扛着麻包的脚夫走到离宝儿也只有十来步的距离。突然麻包后面破了,大量的粟米洒了一地。
突发的情况打乱了宝儿的思绪,宝儿刚站直身子,突然不知从哪跑出一二十名衣衫褴褛的叫花子,疯了一样扑了过去,拼命的抓着地下撒的粟米往怀里揣去,甚至把粟米往嘴里塞,有的都被噎的翻了白眼,还两手拼命在地下扒拉着,那位扛包的脚夫也大喊大叫着推着地上抢米的人,但人单势薄一点作用没有。霎那间现场一片混乱。
这时跑来几个拿着长枪的士兵,大声喝斥着,跑上前去驱赶着一地抢米的叫花子,用脚踹,用枪尾戳、扫。可地上的叫花子好像都没看到一样,只顾低头抢米,浑然不顾上来的官兵。不一会血珠到处飞溅,地上的粟米都被粘染上了,可那些人没有发出任何痛苦声,只是将米往怀里踹,将米往嘴里塞,包括那些粘满鲜血的粟米。现场只能听到棍棒飞舞的声音和拼命吞咽那种惨人的声音。
混乱中那还装着半袋粟米的麻包也炸裂开来,这更加剧了现场的混乱。
这时从船上跑下来一个满脸胡子像军官一样的凶恶大汉。跑到人群前,一句话都没说,抽出腰刀挥出。两颗人头冲天而起,又高高的落下。人头滚入人群,终于起了作用,有人捧起落地的人头,这才反应过来。人群中传来几声“杀人啦,杀人啦”,这时人群炸开了锅,霎那间跑的一个人影都没有了,除了那个满脸哭丧欲哭无泪的扛包人。
“几个废物,连一群流民叫花子都收拾不了。惹老子不高兴,把你们都赶到边关去送死。还在这里站着,还不把现场打扫干净。”
“站在那儿的那位,过来。”
那个扛包人战战兢兢的来到官兵前。
“小子。叫怎么名子,是张老三还是李老二的手下。”
“官爷,官爷。我是跟着李爷的。”
“嗯,我也不吪你,今天这袋米也不要你赔太多,就给二两银子吧。”
那个脚夫听完后,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官大爷,官大爷,你行行好,行行好,二两银子我实在拿不出,就是把家卖了我也凑不齐二两银子呀!”
“拿不出来,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马二爷是干什么的,给你两天时间,拿不出来,看我不揭你的皮。还不快滚。”说完转身离去。
脚夫回身准备把现场剩的米打扫一下,看看能不能补贴补贴。可转过头来才发现,现场被打扫的一干二净,包括那两具无头的尸体。脚夫一下子瘫到在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