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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鸡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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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生显然替钟儿高兴起,觉得自己的崽子要在众乡人面前露脸出彩了,他的兴奋劲头儿不亚于自己要露脸出彩一般,他极力怂恿钟儿道,啥的呀,有些个说法,我都能讲出一箩筐,赶明儿,我带你找几个老辈人讲讲,兴许就把这事给糊弄过去哩。

    木琴哑然失笑道,是哦,守着我家这么个惯于捣鬼弄神的人才,咋就了法子搞方案了呢?真是急糊涂了。

    木琴暗藏讥讽的话,惹得众人一阵嬉笑,福生有过建神庙子和求神拜鬼的前科,自是心惊,他满面羞色,不满地回道,帮你也不是,不帮你也不是,有本事你自己去搞嘛,省得我跟着干跑腿穷撒急哩。

    木琴笑道,别,你还是帮帮忙吧!凤儿,你这几天也把手头上的事全放下,帮着钟儿组织人场,需要啥儿,尽管做,只要尽快拿出方案就好。

    凤儿满口答应下,说道,也好,先好歹把个初步方案糊弄出,领导通不过了,再修改呗,要不的话,镇里的那道关卡也实在难迈过去了,

    ------------

    第二天,凤儿就带着钟儿,满村子寻找那些知道一点儿北山上各种有影影传说的老辈人,本福生也要跟着的,但被金叶和怀玉俩崽子死死缠住,实在脱不出身子,他只能望着钟儿的背影直叹气。

    凤儿带着钟儿径直走进了振书家院子,不大的庭院里收拾得干净利落,地面上连点儿杂草烂棍都一个,俩人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推门闯进了堂屋里,就听“咣当”一声,一只泡茶喝水的搪瓷缸子滚落在屋地上,吓了俩人一大跳,屋里有振书女人和四季两口子、冬至几个人,想一家人正在说着啥样的悄悄话,被凤儿俩人闯进惊吓住了,冬至捧在手里喝水兼暖手的搪瓷缸子便不由自主地滑落到了地上,一家人愣怔了一下,忽地惊醒过,一家人忙着打招呼,找凳子,倒茶水,嘘寒问暖的,忙成了一团儿,似乎都在借此极力掩饰着刚才的尴尬和慌乱。

    凤儿看出,是自己的到,惊扰了一家人的谈话,她便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个急性子,到哪儿都是顾头不顾腚的,想找大爷谈点事体,就这么硬闯进哩。

    四季忙说道,啥,啥,俺娘们几个也是闲事,正胡扯着呐。

    冬至接道,我爷不在家,昨儿,他就跟夏至去县城了,至今还回呢?

    兰香忙呵斥他道,这崽子净是瞎讲,他爷俩哪是去县城哦,是趁着年节里事,到山外走亲戚去哩,估计明儿后儿的也就回了呀,说罢,她还狠狠地剜了冬至一眼。

    冬至也忙改口道,是哦,是去走亲了,我顺嘴讲错哩。

    凤儿也往心里去,她喝了几口水,说等大爷啥时回了,再求他,有点儿公事想麻烦他的,说着,她站起身,率先出了屋子。

    走在街面上,钟儿还奇怪地问凤儿,他家人咋都神神秘秘的,像是有啥事体怕叫人知晓似的。

    凤儿回道,甭管人家的事,谁家还点儿藏着掖着的事呀,总不能一点儿屁事都留不住渣儿,满街满巷地讲给人听吧!

    钟儿咕哝道,也是呢?这叫个人的隐私权,不得任人侵犯的。

    凤儿就取笑他学问大了,一撇嘴就是一串新名词,了不得呀。

    俩人东串西访地跑了一上午,虽说也了解到一些东西,但都太零碎了,不成个系统轮廓,有些异闻传说,简直就是吓唬不听话的娃崽子而随口胡诌出的,连点儿鬼影子都有,钟儿丧气地说道,这是啥资料哦,我躺在床上睡不着觉的时辰,胡编乱想的也比这样的精彩,凤儿也是不很满意,她说,咱也别太泄气了,好歹已经开了路子,慢慢收集起,再仔细整理呗。

    下午,她俩去了金莲家。

    福生曾极力鼓动钟儿去找金莲扯扯,说她有万般的神通,能上知五百年下晓三百载的,一定能有用的,钟儿就信了福生的话,他哪儿也不去了,就拽着凤儿朝村西溪畔高坡上的金莲家奔去,凤儿原本不想去的,硬是叫钟儿拉着去了。

    金莲的院子里虽是有杂草烂棒的,但地面上墙头上到处附着一层细细的石粉面子,显得陈旧败落,屋里的墙壁上也是如此,显得灰头土脑的,迎门的供桌还是原的那张,却被擦抹得干干净净,想是金莲闲无事,便随手擦抹的结果,这样,才勉强在她家庭院里堪堪保住了这一方净土,尚未被无孔不入的细腻粉尘污染了。

    供桌上有一个香炉和盛有栗子、苹果、香蕉、果脯等供品的几个白瓷盘子,在桌面上一字排开,刚刚点燃的三支供香正升腾起袅袅飘摇的青烟,笔直上升,又缠绕于半空里,相互纠结着,盘旋着,随之淡淡地散去,不见了踪迹,满屋子里便弥漫着浓重的香气,是那种直冲脑门儿又直蛰眼睛的怪异气味儿。

    供桌前安放着一张大方桌,就是各家各户必备的八仙桌中被称之为地八仙的那种,也被擦抹得干干净净,显示出主人的洁净习惯,桌面上放着一块长条木板子,上面沾满了香烟灰沫子,灰白一片,木板子的边缘上,就有累累的烧焦痕迹,应该是烟头灼烧出的,桌子下面摆着一个铁盆,里面盛着大半盆的烟灰烟头,想是这些烟灰烟头都是从桌面的木板子上燃尽后被清理下的,散发着一股子呛人的气味儿,因了供香和香烟的长时间熏蒸,屋子的顶棚和墙壁上便显得灰暗无光,再加上源源不断地侵袭进的石粉面子的附着,使整个屋子愈发显得陈旧寥落,愈发地显得年深日久灰头土脑的。

    屋后不远处的石子场里,隆隆不断的机器轰鸣声穿透了门窗墙壁,肆无忌惮地回荡于屋内,冲击着每个人的耳鼓,搅得人心神不宁,想要说句话,屋内的人必须敞开嗓门儿,大声地交谈,那模样就如当街吵架一般,

    ------------

    凤儿是第一次走进金莲的家,见此情景,心下也替金莲道委屈,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就算是个健健康康的人,也要短寿早死几年的。

    金莲见凤儿和钟儿光临小院,自是惊讶,同时又带着点儿惊喜的模样,她热热地接待着俩人,拿毛巾擦抹着杌子,请俩人坐下,她嘴里还抱歉道,这儿的石粉子太多了,别弄脏了衣服呀。

    凤儿不由自主地问道,这么多的石粉子,见天儿住着,可咋过生活呀。

    金莲笑道,啥儿,我都惯了,也觉不出啥儿了呢?她又说道,甭看有些人嚣张自在,过不了多久,就有灾祸降下哩,到时候,你就是想找这样的石粉子,恐怕也寻不见了呀。

    凤儿见她神神叨叨地讲出这样的话,不知深浅究竟,便未敢盲目搭腔儿,她把意讲明了,想叫她帮帮忙,多给钟儿讲些个跟北山有关的事体传闻什么的。

    金莲高兴地应道,我早知会有这天呢?我老师常说,会有贵人辅佐北山上的神灵施展法力的,这不,你俩还真就哩。

    她的话,愈发把凤儿惊住了,弄不清楚她到底是在现编现卖呐,还是早有此事。

    金莲果真拉开了话匣子,把闻所未闻的北山故事活灵活现地渲染了一遍,这些故事传说的基础材料,都是当年那场轰轰烈烈的朝山拜神运动中,被山里山外人传播贩卖得耳熟能详的遗闻轶事。

    金莲讲说期间,庭院里进过两拨人,谈话便被中途打断过两次。

    第一拨人是从山外慕名造访而,专为看病问事的,共有五人,三个老女人和两个年轻人,年轻人一男一女,显然是对恋人,老女人都是求神治病的,年轻人则是问婚姻事业的。

    金莲就问,是点香呢?还是点烟,好像金莲给人治病解惑,有着不同的方式手段,任由客人自选。

    她们都是有备而的,说,点烟吧!几个人就从衣袋里摸出一盒未开封的香烟,恭恭敬敬地排在桌上那块木板子上,金莲把靠近自己的那盒香烟撕开,从中抽出六支香烟,点上一支蜡烛,再把六支香烟就着蜡烛点燃,顺势在木板子边缘上一溜儿排开,仔细观察着六支香烟在燃烧过程中烟灰的变化,香烟完全燃烬后,金莲就用一块薄木片,把木板子上的烟灰烟头刮进桌下的铁盆里。

    每支香烟都代表着不同的问事内容,包括了婚姻、事业、家庭、喜丧、财源、行人、疾病等方面的运势和成败,金莲就根据烟灰的粗细长短、炸裂程度、跌落次序等等,判断着所问事体的龙去脉和最后了局,一个断完,再接续下一个,过程相同,而询问的事体不同,每事的结果也各不一样,人都竖起耳朵,认真地倾听着,还时不时地询问一些破解的办法,金莲便讲,都是命中注定的事体,哪就能破解了呢?人就苦苦哀求金莲,一定给想个法子破破,多少钱都行的。

    看,金莲也是尽心尽力的,有些是她可以破解的,有些则是破不了的,能破解的,金莲就细细地点拨,破解不了的,任你是磨破了嘴皮子,金莲也是不为所动,从价格上看,也显得公道,每个前点香问事的人,一律收取十块钱的供香费,童叟无欺,若是金莲能给破解的,也不另加钱,算是无偿服务,显得人情味儿十足,好像问断事体的结果也叫人满意,人都是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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