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尘觉着寒风将自己刚才还留存的一些兴奋劲儿都卷走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老道在跑路。
“老道,我觉得不至于吧。”
“你知道什么?赌馆之中都是亡命徒,我们赢得多就有人输的多。我留了之前的住的地方,保证今天夜里就有人过去收割老道和你小子的性命。莫要再说了,我们速速出城去。”
邺城的城门已经关了,易尘跟着老道走到城墙脚下,只见老道对着墙角打了个呼哨,不知城门处的一个小守卫,暗搓搓的就走了过来。
“道长,您来了,小的等候您多时了。”
老道又变回了他之前那副神在在的高人模样:“嗯,杨小哥有劳了。”
小守卫拱拱手,看看了四周,值班的同僚们都在打瞌睡,火光映在他们的脸上看起来睡得不错。
他轻轻将邺城南城巨大的木门推开一道缝子:“道长请吧,俺娘说了若是道长以后还回邺城,切不可忘了上俺家去歇歇脚,喝口茶。”
老道拍拍守卫杨小哥的肩膀:“定会的!”
随着巨大木门的再次紧闭,易道人和易尘的身影逐渐的邺城外空旷的山野间远去。
杨小哥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睡着的同僚,吓了一跳。不知何时他已经是眼睛睁开,正看着自己。
“大,大哥。。。。。”
“我刚醒来,什么都没看到。且你不必担心,你我娘老子多亏道长的草药才救了命,若是以后见到他得好好谢谢人家才是。”
话不说尽,两人心照不宣的不再说话。
刺骨的寒风戳的易尘肺管子很疼,但是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埋着头跟着老道向前走去。
“翻过这座山,再走二里路就到了。”
老道看他走的吃力,给出了一些自己能够觉得鼓舞士气的话。伸出一只手去,想拉着他去走。
易尘没有回应,或者说他并没有听到老道说什么,他只觉得自己耳中轰隆隆的响着,胸腔中似有火烧刀绞般的疼痛。
眼前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冷的路,这时候已经开始泛着白光,脚步逐渐虚浮,虽然已经卯足了劲抗拒那股这半年来说他很熟悉的痛感,终究没能在老道抓住他之前抵抗过去,闷闷一声,他翻倒在路上。
老道一把扯住易尘的胳膊,看他面色如土,额上手上青筋暴起,皱着眉头道:“又开始了?怎么不早说?”
易尘想制止老道接下来的动作,却说不出话,在昏过去前的那一刻想,你这老道好不地道。
十来岁的他,自小没有见过父母。从记事起,便跟着这个不靠谱的老道过活。两人四处游走,老道只告诉他自己名唤易道人,他给自己起名叫易尘。
易尘曾经照着别的小孩,唤易道人叫做爷爷,但是他没有答应,说自己乃是做神仙的人,怎么能有这尘世纠缠。
易尘问他什么是神仙,他捋了捋胡子,摸了摸脸颊,说自是那些日日有酒喝,天天有肉吃,逍遥游天下的人。且今天天气可真不错。
一起生活了九年多,老道表面看似如同神仙一般的人物,却着实有些不靠谱。最基本的赚钱手段就是靠给人打卦算命。
尘世间看不清自己的前路的人何其多,期望发财得利者更是不在话下。所以老道的手段在这个世道上很是吃的开,若是不算偶尔给人卜卦卜崩了被追杀喊打的话,易尘就会很满意自己的生活。
一老一少,运气好时手中有金有银,珍馐佳肴也是吃过的。
运气不好时,则有了上顿没有下顿,破庙旧观,也是住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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