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州城热闹,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比起顾乔他们前年来的时候似乎还要繁荣许多。
又因为最近城中即将举办院试,所以能看到不少青衫布衣的考生。
等到了考棚附近,更让人感觉考棚已经被考生包围了一般。
这些学子头戴长斤,或者背着书袋,或是怀抱书本,一身的书生气绝对不会让人错认。
他们三五成群,或是驻足街边高谈阔论,又或是执手作揖结识新友,一个个春风得意、喜气洋洋。
顾乔瞧见这些人以青壮年居多,不禁偷偷地对沈晚说道:“这可是童试,你看看这些人的年纪。”
沈晚被她逗笑,立即讲道:“这不是前些年打仗耽搁了嘛。”
“也是,不过若是你哥考上了,他岂不就要与这些人一起上学了?”顾乔自言自语。
“应该是,没准,还要与老头子一起呢,你看西北方向。”沈晚立即用手指挠了挠顾乔的掌心,示意她看向斜前方。
顾乔一看,那里果然有个须发花白的老头。
老头一只手牵着五、六岁大的孙子,一只手捧着书卷,对孙子讲道:“你乖乖听你爹爹的话,祖父考完试后就回来陪你捉泥鳅。”
顾乔目瞪口呆,这古人参加科举的热情,可真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梅执勇则被吓到了,“我哥以后不会也变成了老头还没考上吧?”
“说什么呢!”顾乔一巴掌朝他打去。
梅执勇登时跳了起来,“你轻点儿啊,疼疼疼!”
不过他的注意力向来容易被转移,立即又指着远处,说道:“你们看,那边在做什么?”
大约距离他们十多丈远的地方摆着一张桌子,旁边站着两个士兵模样的人,有一些青壮年正在那里排队。
这些青壮年可就真真正正很“青壮”了,一个个身形魁梧、体格健硕,长得五大三粗、孔武有力不说,说话也声若洪钟、颇为豪气,与这边的读书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梅执勇说话间便好奇地挤了过去,在那边与人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
“快点儿,回去了。”顾乔喊道。
沈昭已经找到了考棚,自然要赶着回去温书了。
“你就不好奇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梅执勇卖关子。
“不好奇,爱说不说。”
顾乔搂着沈晚的胳膊,格外淡定。
反正以她对梅执勇的了解,梅执勇肯定会忍不住自己说的。
果然,见大家都没有探听的欲望,梅执勇撇了撇嘴,主动讲道:“这边在准备院试,那边则在招兵。”
“招兵?”顾乔终于扭头看向他。
“对啊,招兵。跟咱们汝陵城里一样,是靖安军在招新兵。果然被我猜中了,嘿嘿!”梅执勇得意地笑了起来。
“切,招兵而已,你得意什么?不过现在又没有战事,朝廷怎么会突然招兵呢?”顾乔沉吟。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大熙朝连年征战,现在虽解了内忧,外患却未除,这西部诸国蠢蠢欲动,自然要征兵。”
“哟,你现在懂的不少嘛。”顾乔惊叹。
梅执勇挑了一下眉毛,颇有些得意,“那是自然,做商人须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天下大势与咱们行商的最是密切相关,自然要多留意。”
“可以啊,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舅舅了。”顾乔没憋住笑了,心里却也是真心佩服她这二表哥。
才短短半年磨炼,却似换了个人,飞速地成长起来。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道:“对了,你就不想去当兵?这好男儿杀敌报国、建功立业,多英勇啊。”
顾乔话刚说完,脑袋顶上就挨了梅氏一记。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梅氏训斥她道,又转而看向梅执勇,“执勇,别听她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