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察觉到女奴竟然生出这种荒谬的野心之后,也当机立断,收起了她多年来仁慈温厚、亲如姐妹的脸孔,一不做二不休,下毒杀死了这个恩将仇报的女奴。
“当初太后究竟使用的是何种手段,这些细节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太后那样一个人,当她下定决心要除掉别人时,几乎没有人能够阻挡她。”
甄自桅的这番话,也得到了甄玉的认同,她的前世曾经和太后打过几番交道,深谙此人的强势和毒辣,更重要的是,太后在表面上,却从来就不会表现出这份狠毒,在场面上,她永远是一副温和动人,令人如沐春风的姿态。
据说当年,太后所用的手段非常巧妙,下毒的同时,却依然保持着温暖宽厚的伪装,迷惑被害人。所以等淑妃发现,自己才是掉进陷阱的那个笨蛋时,一切已为时太晚。
甄自桅回头,静静望着岑子岳:“你的母妃确实是被太后毒死的,而且这场毒杀,发生得无声无息。你母妃她在宫中虽然也呆了多年,虽然也培养了一些心腹,但那不过是些毫无背景的太监宫娥,比起太后那庞大的、朝野内外连枝同气的势力,还是差得太远,她甚至没办法拉拢到一个正经的官员。”
另外,太后下毒的手法也很独特,淑妃的“病症”在那些医术不精的太医们看来,就是普通的顽疾。
接近临终时,淑妃早就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这恰恰就是皇后的希望——只能断断续续从喉咙里挤出一些很难辨识的单个字词。
偏偏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守在她病榻前的先帝,听懂了她要表达的意思:四皇子,不是先帝的儿子,而是她那个突厥哥哥的孩子。
岑子岳和甄玉一下子绷紧了神经,先帝竟然知道了!
甄自桅继续缓缓道:“先帝大为震撼,但同时,他也并未完全相信爱妃的话,他怀疑,爱妃临终前说的很可能只是出于不甘和嫉妒,临死之人神智都不大清醒了,她做出的指控,真的能信吗?”
岑子岳声音发抖:“那我呢?我当时……我当时在什么地方?!”
“你不在你母妃身边。”甄自桅淡淡看了他一眼,“你母妃一病重,太后就以身边人照料不周的理由,将你身边的乳母包括宫娥,全部换掉了,当然,都换成了她自己的人。”
甄玉听明白了,这样一来,就意味着淑妃身边的人,都是太后的人,她的儿子也落入了敌人的手里,成了人质。
别提她还因为中毒而重病在床,就算淑妃当时是好好的,怕是也没法夺回自己儿子的控制权了。
这个突厥来的女奴,在临终时分终于明白,自己那份可笑的野心,在面对到现实对手真正的实力时,根本就是个一戳就破的肥皂泡。
她一生跌宕起伏,从最低贱的女奴到最高贵的嫔妃,临终再回头看,就仿佛大梦一场,荒唐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