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他原本就生得一表人才,又熟读大祁的经史子集,就连先帝亲自考教他的学问,也不由颔首称叹,觉得他一个外邦人,竟然能把大祁的文化学到这一步,实在不容易——多年后,先帝在弥留之际,终于明白,自己当时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甄玉听到这里,不由深深叹气。
这整件事里,所有的人都怀揣着心机:太傅之女是为了和情人相会,突厥学生也是为了和太傅之女见面,女奴则只是为了生存,她千里迢迢跑到异国他乡来嫁给一个满脸麻斑的中年人,绝无可能是出于爱……
只有先帝,自以为找到了生命中的最爱,以老房子着了火一样无可救药的热情,掉进了这个多人设计好的陷阱。
而那名聪慧的奴隶,在进宫教导妹妹的同时,自然也获得了和自己的情人相会的宝贵机会,更别提这种事也一定会得到他亲妹妹的庇护。期间,他们三个甚至策划了种种逃跑的方案,但是最终,他们不得不痛苦地发现,那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
半年后,最后一名质子撤离了大祁,这聪慧的奴隶在和小主人涕泪交流地苦苦求情,反复多次推迟了离开日期之后,也终于无法再拖延,必须启程回国了。
“他走的时候,虽然怀着万分的痛苦,但在这痛苦之中,却又隐含着一丝难言的欣慰。”甄自桅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讽刺至极,“因为,那位太傅千金身怀有孕,她肚子里的孩子,自然就是这年轻奴隶的。”
这一句话出口,甄玉和岑子岳全都跳了起来!
“您在说什么啊!”她颤抖着叫起来,“父亲,您知道您这是在诽谤吗?诽谤天子是灭族的大罪啊!”
岑子岳脸色铁青道:“甄将军,我固然是尊敬你的,我固然也对你的遭遇十分同情,可这也不是你信口胡说,诽谤天子的理由!”
甄自桅冷笑起来:“诽谤?就连先帝都承认了的事,你们把这叫诽谤?”
“……”
“我告诉你们两个,我没有诽谤任何人。”甄自桅的语气依然那么沉着,毫不慌张,“王爷,你觉得,先帝和当今圣上,长得像吗?”
岑子岳的脸孔有些发白,良久,他哑声道:“先帝驾崩时,我还太小,我不记得先帝的容貌了。”
甄自桅点点头:“可我记得清清楚楚。先帝和当今圣上,一点都不像。”
甄玉忍不住了:“可是爹啊,父子不太像这种事,也是比比皆是,先帝容貌平庸,可是那位太傅女儿却生得花容月貌,也许儿子随母亲也是有的……”
甄自桅再度发出冷笑:“是啊,本来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只可惜后来,我见到了他,当我看到他的时候就明白了,当今圣上,真的不是先帝的儿子。”
“您说的是谁?!”
“突厥的国师。”甄自桅冷冷道,“也就是当初,那个聪明绝顶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