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院子的洒扫,就会呆愣不动,直至施晚山另有吩咐,比如说“把桌椅搬到院子里来”,纸小厮们才会进屋搬桌椅。
就这一点而言,远不如活人有眼力见,然而甄玉一想到,雇一个活人一年需要花费多少银钱,平日需要多少照顾,生病了东家还得请医问药……而纸人则啥都不用,更不会拉帮结派、祸害东家。
这么一想,倒是纸人更划算。
甄玉想到这里,不由噗嗤一笑:“施公子,你家这生意倒是挺省钱的。”
岑子岳插嘴道:“只可惜美中不足,这些纸人不会说话。”
施晚山端着热乎乎的茶壶,淡淡看了岑子岳一眼:“谁说他们不会说话的?”
岑子岳一愣:“可我到现在没听见他们说一句啊?”
施晚山放下茶壶,他将手指放进嘴里,轻轻一咬,皮肤被咬破了,血珠顿时涌了出来。
然后他将血顺势抹在旁边的纸人嘴上,而那个纸人,刚巧就是被岑子岳一指头戳了个洞的那个。
就见那纸小厮动作一停,眼珠一转,突然开口道:“一见面就把人家的脸给戳破了,真讨厌!”
岑子岳顿时一头汗!
“……别人都是轻轻地戳,就你,那么大的劲!”纸人继续抱怨道,“知道我这脸颊漏风起来多难受吗!你看这说着说着,洞更大了!”
甄玉忍俊不禁,一时笑得发抖。
岑子岳脸发热,赔笑道:“那我给你找张纸糊上?”
“再糊上也不是我原来的脸了啊!”纸小厮气呼呼地说,“而且人家的脸都只有一张,就我的脸有两张纸,你是不是在说我脸皮厚啊?原来你是在拐着弯地骂我!”
“我没有!”岑子岳慌忙矢口否认,“是你说脸上有洞碍事的!我只是想帮你……”
“哦我谢谢您了!别说得那么好听!”纸小厮狠狠瞪着他,“明明就是你的手太贱了!现在好了,把我的脸上弄个洞,你现在舒坦了吧混蛋!妈的老子真是造了孽,昨天刚刚做出来,今天就被戳了个洞,真是上哪儿遇上这么畜生的人!苍天啊!老天爷啊,来个雷劈死这家伙吧!”
岑子岳被他骂得脸红脖子粗,想要和他吵,又碍于施晚山就在旁边,于是忿忿转向施晚山:“你家的纸人说话都这么难听的吗?”
施晚山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是你问我,为什么不让纸人说话——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了吧?”
岑子岳一时哑口无言,半晌,他硬着头皮道:“所以你就让他这么骂我啊?”
施晚山哼了一声,一把抓过那仍旧喋喋不休骂人的纸人,三两下将他的头和身子捏瘪,原来,真的就是一副纸人。
施晚山将消停的纸人扔在角落里,这才缓了神色,对甄玉他们说:“这些丧葬之物,最是阴寒无比,本身就非常容易聚集人间的阴鸷之气,再加上,支撑他们的是蛊虫,所以他们只能做最简单的活计,并且一定得有人看管——否则就会变得非常邪性。”
岑子岳和甄玉一时间叹服无比。
施晚山说得没错,这还只是昨天刚刚扎出来的一个纸人,给他一点灵气,他的嘴就这么脏,真要让这群纸人跑到外头,吸聚了更多的人间邪气,天知道他们会做出多少为非作歹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