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犯人们又是一阵惊恐地大叫。
施晚山这人天生俊美,虽然只是普通的白衣秀才打扮,但笑起来却十分好看。
然而在犯人们看来,这个将赵家二十八口灭门的魔鬼,哪怕笑一下,都是要吃人的前奏!
犯人们之中有个最小的,不过十五六岁,因为营养不良,看上去就像一根瘦瘦的豆芽菜,从一开始这孩子就吓得说不出话,此刻突然噗通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冲着施晚山磕头!
“求求您!别杀我!我家中还有瘫痪的老爹!”
施晚山无奈至极:“你到底从哪个地方看出,我要杀你?”
男孩子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他哆哆嗦嗦道:“可你杀了赵家二十八口……”
甄玉在旁边叹了口气,这些犯人长时间被关在这里,早就被吓得丧失了理智。
施晚山望了望牢房外面,此刻差役已经离开。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杀了赵家二十八口?”
跪在地上的男孩呆住了,好半天,他才迟疑道:“是刚才的差役大哥说……”
甄玉在旁边,噗嗤笑起来:“差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她原本靠在一边的墙上,不声不响,并不引人注意,但刚才这句话,虽然听上去语气平平,却蕴含了一种奇怪的力量,每个字都像活了一样深深钻进听者的耳朵。让施晚山都不由自主看了甄玉一眼。
如清泉冲掉了厚厚尘埃,男孩的脸上,浮现出迷惘的神色,那是动摇的迹象。
甄玉继续道:“杀了二十八口,血得流到大街上……你们想想,这么惨烈,得是多严重的深仇大恨。整个金安城都得轰动了!可是今天我一路被那衙役抓过来,没听见人议论过一个字——喂,那位砍柴的郑小哥,一开始他们说,赵家的人是你杀的,你听说过什么赵家灭门案吗?”
蹲在角落里的郑小二从一开始懵到现在,此刻听见甄玉问他,他猛然摇头:“我一大早就走街串巷卖柴!我根本就没听说过什么赵家血案!”
甄玉无奈地摊了摊手:“这不就结了?所有的关于赵家血案的事,都是那衙役说的,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面有些可疑?”
犯人们安静下来。
刚才那仿佛群发癔症的惊恐和错乱,犹如退潮,缓缓消失,他们都被甄玉这静如深泉的魔魅嗓音给说服,他们互相望了望,脸上都露出不解的神色。
甄玉想了想,又道:“各位,你们都是金安本地人吧?你们谁听说过东郊城外,有一个赵家?”
短暂静默之后,犯人们纷纷低语起来。
“东郊城外?那儿不是一片荒地吗?”
“连主带仆一共二十八口,听上去是个有房有地的大家族了!我专门往江州这边贩猪肉,江州十四城我都走过,不可能不知道!”
那个刚才试图阻拦大块头的老人,哑声道:“我在金安城里住了四十年,从来没听过什么东郊赵家!”
那男孩也从地上爬起来,他擦了擦鼻子:“我这几年走街串巷卖烧饼,哪儿都去过,城外东郊只有烂草棚,我从来就没见过大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