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甄玉开口询问时,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她发觉自己的嗓音出现了变化。
原本甄玉的嗓音是细而甜的,然而刚才那句话,她分明听见,自己的嗓音变得粗嘎低沉,难听得像刀片刮在粗布上的动静。
是受了风寒吗?甄玉想。
直到那时,她还没有察觉到自己所处的真正危机,她依然想,是不是萧焱独自把韦卿卿带回城里去了?
可即便是那样,依照萧焱的人品,他也断然不可能把甄玉一个人撇在京郊之外的这间破屋子里!
而这路过农夫的回答,更加引起了甄玉的怀疑:昨晚她明明看见了屋主,是一对穿着十分朴素的农人夫妇,怎么转眼间就成了无主的空屋了呢?!
一个念头,渐渐浮上甄玉的心头:她可能落入圈套了!
然而此刻,她没有时间去细究,一切的一切,都得先返回京城再说!
可是马匹没有了,无论是她骑的那一匹还是萧焱的那一匹,全都不见了,难道要她徒步回京师吗?
她思考半晌,再度艰难地转向那个农人:“你知道哪儿有卖马的吗?哦,骡子也行……”
那农人继续怪怪地看着她:“你要买骡子?你有钱吗?”
甄玉伸手入怀中,想随便找点银子出来,然而摸到一半她愣住了。
她身上穿着的,不是昨天那一身!
昨晚甄玉出来得匆忙,为了方便行动,她穿的是男装——说是男装,其实也是一身绫罗,是非常雅致的公子哥打扮。
然而此刻,她身上的衣裳,变成了一件粗布蓝大褂!
好在只是外头的衣服换了,里面倒还是她的内衣,所以甄玉摸了半天,还是从里面摸出一小锭银子,那是她时刻藏在衣服最里面的保命钱,就是为了防止出现今天这种意外。
那农人一见她拿出了真金白银,态度顿时变了,马上热情地说:“大婶!我家就有一头大走骡!保证你骑着舒服!”
大婶?!
甄玉也没心思细究他的称呼,于是点头道:“好,你把它牵来,我看着行的话,就买下来。”
那农人一听,兴冲冲地回去了。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甄玉也发觉了另外一件让她悚然的事情:她的手发生了变化。
就在刚才摸银子的那一瞬,她忽然发现,自己原本白皙幼嫩的纤纤玉手,不知何时变得又黑又粗,而且骨节也变得粗大了,仿佛干了很多年的农活!
甄玉用尽全力,压抑住自己砰砰狂跳的心!
她在心中一字一顿告诉自己,恐怕是出了一些事,但她绝对不能慌乱,这种时候,她最需要的就是镇定。
不多时,那农人乐呵呵牵着一头骡子回来,甄玉将银子交给他,又貌似随意地问了个问题:“大哥,想麻烦你一件事,你知道谁家有铜镜吗?我想借用一下镜子。”
那骡子远不值那锭银子,那个年轻农人本就觉得亏了甄玉,因此她这么一问,他马上说:“我带你去找找,村里有两三户,家里有不错的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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